“崔大都督體魄實在強健”
“您這一身戰傷累累,皆是您的功勛見證。”
“且瞧您這身形,這骨骼,這肌理,實為世間少見之美”
“”崔璟決心記下此人,下次必要換個話少的來換藥。
包扎完畢之際,曹醫士不忘打了個漂亮精致的蝴蝶結,幸而此結打在腰側,崔璟暫時未有細觀。
而此時,恰有士兵從外面進來傳話,道是寧遠將軍前來詢問看望大都督的傷勢。
常歲寧是與崔璟一同回來的,她估摸著時間,想著他的傷口該是已經處理包扎完畢了,這才過來詢問。
崔璟忙道“拿衣袍來。”
元祥應下,取了一件干凈舒適的廣袖常袍捧到自家大都督跟前,卻又往懷里一摟,提議道“大都督要不您先別穿呢”
崔璟看著他。
元祥瘋狂暗示“您這傷受都受了,就順便給常娘子瞧瞧吧”
戴長史說過,越是強大的男子,越要懂得適當賣慘的道理
“對,大都督,不然您趴著吧”虞副將也來出主意,趴著不比坐著更顯慘嗎
“小人有個提議”曹醫士趕忙側身比劃道“這樣,您不如側躺著,拿手這樣支上一支”
如此一支,那上半身的身形肌理,不是全都顯現出來了嗎
反正都使苦肉計了,何不順道再加上美人計呢
是,他承認側躺著興許會牽扯到后背的傷勢,但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只要能在心上人面前展現一下,稍微吃點苦,那能說不值嗎
半點不夸張地說,此等令人垂涎的身形,若是安他身上,他天天不干別的了,就專門琢磨著怎么才能叫人瞧見但凡身邊有一個人不知道他擁有如此完美的身形,他都要睡不著覺的
“”崔璟一時很難相信這竟是一位資深的醫士能說得出來的話。
值得欣慰的是,沒拿他當病人看待。令人沉默的是,沒拿他當人看待。
他向元祥伸出手去“拿來。”
對上青年沒有商量余地的眼睛,元祥欲言又止,到底沒敢多說,猶猶豫豫地將衣袍遞上,遞到一半,回過神來“您有傷在身,還是屬下幫您穿吧。”
元祥小心翼翼地給自家大都督穿衣,末了,偷偷將領口處稍松了松,見自家大都督的視線掃來,元祥仰臉傻笑,盡量不心虛地道“您的傷口剛上完藥,穿衣不可太緊束”
常歲寧很快走了進來。
眾將士們抬手向她行禮,口中紛紛喊著“寧遠將軍”。
常歲寧與他們點頭示意,徑直走向崔璟,同曹醫士詢問傷勢情況。
“好在未傷及要害,但也需養上至少一月”曹醫士細說罷傷勢,末了總結道“幸而只打了三十鞭,若再受下去,定會傷到筋骨,到時可就難說了”
虞副將立馬接話“幸虧寧遠將軍去得及時”
元祥剛要跟著開口,卻被自家大都督趕在前面趕了人“都退下吧。”
今日分明是他被除族,但他的這些下屬們卻展現了比他更不正常的精神狀態,從而帶給他一種充滿了不確定的不安全感,他實在難以預料這些人的嘴巴里下一刻會冒出怎樣驚人的話語。
元祥等人唯有退了出去。
“聽到了吧,幸而我去得及時。”常歲寧站在離崔璟四五步遠處,抱臂看著那盤坐在榻上的青年,只覺他看起來與往日很不一樣。
他穿著一件寬大的廣袖靛青常袍,相較于往日整潔的束發,此刻烏黑的頭發拿玉簪臨時半束在頭頂,發尾隨意地垂下,身后窗外的陽光灑在他衣袍微松的肩頭,讓他看起來竟很有些松弛的少年氣息。
“聽到了。”或因有些虛弱,他的聲音也有難得的松弛“救命之恩,必銘記于心。”
“救命之恩倒談不上。”常歲寧看著他,問“所以你為何要留下受罰”
他自然不是會對族中規矩言聽計從之人,否則也無今日的崔令安了。
“既然要斷,此事的處置便要令人足夠信服。”崔璟道“我若不愿領罰,就此離去,崔氏依照規矩必要使人阻攔,雙方一旦動手,便免不了會有傷亡。”
此事注定不能輕飄飄地結束,否則崔氏此番便有做戲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