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個個頂著青黑眼圈的族人,顧修覺得自己有些殘忍,但為族中日后而慮,他又只能自我安慰著想,大家只是缺乏鍛煉,習慣習慣就好了,人總是要成長的。
“要依照爾等所擅,來分派授課”顧修答道。
那些族人們面面相覷,授課誰來授課給誰授課在哪里授課
顧修身側一名年長的族人解釋道“你們這些時日關門抄書,大約是還沒能聽到消息,常刺史要在府學之外另建學館,建館之事已經動工了”
“到時你們,還有各家之前遞了名帖給她的族人,都要去她的學館中做事,或與人授課,或做文書之職,具體如何,還需依爾等所擅篩選安排。”
名帖被常歲寧握在手中的十一名族人們聞言只覺如遭雷擊,他們原以為此次抄書完畢,他們便可恢復自由了卻不成想,這并非結束,反而只是個開始
什么學館,她開的是學館嗎分明是磨坊
“填吧。”顧修輕嘆口氣“好好填,去都去了,便盡量謀個好職位。”
眾人心情沉重好似上磨,卻又不得不拿起筆。
顧二郎此一刻是慶幸的,好在當初父親“選賣族人”時,并不曾將他也賣給刺史府。
離開這氣氛沉重之處,顧二郎回了居院沐浴焚香更衣,才覺稍稍活了過來。
刺史府中,常歲寧剛看罷元祥讓人送回的軍報,心中隱覺戰事在即,她能留在刺史府中的時間怕是要越來越少了。
好在諸事已大致定下,只待后續施行,只是刺史府中除了王長史外,真正能代替她做主做事的人不多,大多皆是剛入府的新人,姚冉還待磨練,沈三貓要幫她督建學館,至于駱先生
常歲寧思索間,轉頭看向在一旁幫她料理公務的駱觀臨。
察覺到她的視線,駱觀臨掀起眼皮子看她一眼,繼續做事。
常歲寧主動開口“先生,我很快便要去軍中了。”
駱觀臨筆下一頓。
“軍營與江都城雖隔不遠,來去不過兩日路程,但與倭寇作戰,時常漂浮海上,之后刺史府中的公務我怕是沒辦法及時一一料理。”常歲寧語氣誠懇認真地道:“我走之后,刺史府中若有需及時拿定主意的要緊之事,我想請先生與王長史一同商議應對,不知可否”
這是很直白的請求,片刻,駱觀臨才開口,卻是問“常刺史果真信得過駱某嗎”
常歲寧“若不信先生,又豈敢將江都大事皆交予先生呢。”
“大事。”駱觀臨冷笑一聲“讓江都女子外出參與做工,也是一等一的大事,可常刺史之前為何不曾與駱某提及半字”
他還是那日和那些官員們一同知曉的。
但如此大事,絕不可能是臨時起意,所以,是她事先刻意瞞了他。
突然聽他翻起這筆賬,常歲寧怔了怔,卻也不否認“是,這件事我私下與王長史商議過,的確特意避開了先生。”
駱觀臨“呵”了一聲,如此大事都要避開他,所以還同他說什么信任交付
常歲寧無奈解釋道“之所以避開先生,是因為我與先生在對待男女差別之事上意見懸殊太大,我怕先生聽了會不開心啊。”
駱觀臨“”
怕他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