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太傅心中明了。
他方才看似口不擇言,實則是故意將話遞到姓邱的面前,借那大冤種之口來試探帝王態度果然,還是在防著。
魏叔易隱約察覺到此一點,心中亦起了層波瀾。
看來,圣人雖然信任“她”,但這份信任僅僅是信任“她”的能力嗎
不愿將玄策軍送還到昔日的上將軍手中,是帝王的信任有所保留的體現。
沒有玄策軍,手握一把不算好的牌面,在抵御倭軍的同時,還要面臨東羅的威脅她能贏嗎
帝王心中有答案在縱無玄策軍,阿尚也能贏。
她相信,阿尚既然主動請命留在江都,便能夠做到。
若阿尚自覺不敵,若阿尚自覺需要玄策軍相助那么,阿尚便會向她這個母親求援,只要阿尚開口,她便可放心將那兩萬玄策水師送到阿尚手中。
只要阿尚開口,只要阿尚肯回到她身邊,她便必然不會是一位吝嗇的母親。
她現下只等阿尚開口,只要阿尚認回她這個母親,愿意與她一致對外,她必無不應允莫說玄策水師,縱是這萬里江山,她也唯愿與阿尚共享。
早朝散后,圣冊帝回到甘露殿,在內侍的侍奉下吞服下一粒朱紅色丹藥之后,向喻增問起了國師可有消息傳回。
喻增垂首答話“回陛下,國師尚未曾傳回消息。”
圣冊帝意味不明地道“看來這禍星的確不好探尋,那便再等一等想必,國師是不會讓朕失望的。”
喻增心中微凜,應道“是,奴定會讓人善加保護天鏡國師。”
六部下值之后,戶部湛侍郎受邀,去了茶樓和褚太傅喝茶。
來的路上,湛侍郎心中很是忐忑,他屢屢約老師出來喝茶小敘,老師總是不勝其煩地拒絕,每次拒絕的理由都很天然去雕飾,有時兩個字,有時三個字要么是沒空,要么是煩,不去。
今次老師竟然主動約他,實在罕見,是完全可以拿出去吹噓的地步了。
但湛侍郎又擔心事出反常必有妖,老師該不是早朝時沒罵過癮,想拿他撒氣吧
雖然這么想不太尊師,但的確像是老師會做得出來的事。
湛侍郎下轎之前,先摘了官帽,老師若看到他漸禿的頭頂,說不定便不忍心罵他了。
他不是賣慘,他是真慘,畢竟如今的六部禿頭之首,當屬他們戶部無疑。
各處都在伸手要銀子,可銀庫里攏共就那么幾個子兒,大多還是抄那些士族的家抄來的要錢的地方太多,怎么分,是個問題。
雖說大盛實行兩稅法,田賦分為夏稅和秋糧,而很快就要秋收了,秋糧本該有一大筆進賬,但偏偏今年中原等糧食大州又均遭了水患,顆粒無收
偏偏仗又越打越多,再這么下去,一旦財政根本斷裂崩塌
每每想到這種可能,湛侍郎只覺頭皮發麻,又要掉頭發了。
好在,茶樓內等著他的并非是老師的責罵
褚太傅是有事相詢,問的是接下來要撥給常歲寧的軍餉物資之事。
他知道戶部手頭緊,所以特意來催問,他管不了別處,但他的學生抗倭那是頭等大事,他的倒霉學生已經很委屈了,不能再叫她的兵沒飯吃。
“老師竟是要問這個”湛侍郎甚是意外,旋即道“巧了,此事今日剛有人提醒催促過學生,已經提上日程了。”
“哦”褚太傅抬起花白的眉“是何人啊”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