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易含笑應“是”:“下官這便過去。”
“不必了,魏相事忙,此等小事不勞煩了。”崔璟抬手向褚太傅施禮:“太傅,晚輩去送披風,告辭了。”
魏叔易笑意微滯一瞬,向太傅施禮后,抬腳跟上離開的崔璟:“……我倒一時想不起有何事要忙,不如崔大都督提醒一二?”
看著那一前一后離去的兩道青年身影,褚太傅輕“嘶”了一聲,片刻,捋著胡須若有所思,自語道:“兩個倒是都不錯啊。”
常歲寧讓人為太傅在大都督府中安排了住處,太傅對這個安排十分滿意。
回到住處后,太傅在小院兒里轉了轉,看了看房中掛著的書畫,摸了摸桌椅所用的木料,雖也沒什么出奇的,卻偏偏哪兒哪兒都合心意。
天色將暗時,太傅讓人去問常歲寧用晚食了沒有,一個時辰后,聽聞她還在與人議事,又交待人給她熬補湯。
聽說她將補湯喝下了,太傅才總算安心,正要歇下時,卻聽外面有人傳話,說什么:“玄陽子與玄凈子大師求見。”
太傅聽著,一個都不認得。換作往常,勢必要直接拒之門外,但如今的太傅很不一樣,重新披了衣,讓二人進來說話。
先見著那位前面進來的“玄陽子”,褚太傅怔了一下,恍然抬起花白的眉:“噢,還活著啊。”
無絕笑著行禮:“是,見過太傅。”
“貧道想著免不了要與太傅碰面,恐乍然遇到會驚嚇到太傅,便特來此一見,也好叫您有個準備。”無絕拿尊老的語氣說道。
“你這般時辰過來,一聲招呼不曾打,老夫這準備也不見得就有多充足嘛。”太傅輕哼一聲,抬手指了指窗外漆黑的天色,見得緊跟著進來的天鏡,稀奇道:“還有一個呢。”
天鏡挽起拂塵行禮,含笑道:“太傅,久違了。”
“國師和大師都請坐下說話吧。”太傅率先坐下,從容地往下延展話題:“你們那位節使是個大忙人,不如就由二位大師先與我說一說那歸宗大典的安排吧——”
這句話一出口,自有一種考校功課、查缺補漏之感。
有生之年,能得見太傅主動過問公事的機會實在不多。
無絕正要開口時,太傅忽然又問:“先說一說,她這李氏身份是真是假?”
這話出口,倒叫無絕小小愕然了一下:合著太傅不確定真假就來了?
太傅神情如常——她信中只道她要認祖歸宗,想要讓他這個做老師的從中作證,那他可不就來了么?
誰知道她會不會為了防止信件被人中途劫去,故而未敢在信中吐露實言?
無絕回過神,笑著拍拍胸脯:“這一點您且放心,如假包換的老李家正統血脈。”
太傅“噢”了一聲,點著頭道:“那就更好辦了。”
太傅不過問則已,一旦上了心過問,便甚為細致周全,無絕和天鏡直是待到深夜才得以脫身離開。
次日,常歲寧早早來向老師請安,順便蹭了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