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常闊初才返京,自是沒人會怪罪什么,況且本也不是來做客的,自然擺不起什么架子,有官員幫著泡茶倒茶,說說笑笑,場面倒也融洽熱鬧。
常闊陪著眾人寒暄了約有兩刻鐘,便拱手道失陪了,他今日還得進宮去,需去洗塵更衣,若再耽擱,天黑前便要趕不及了。
這話一出,眾人自然是理解萬分并連連催促:“進宮乃要緊大事,侯爺快快去吧!”
有人陪著常闊出了前廳,與常闊送了又送,揖了又揖,就差跟著過去幫忙搓澡了。
耐心即將用完的常闊拄著拐走得飛快,將人甩在身后。
看著常闊消失的背影,有人不禁感慨:“忠勇侯的確是老當益壯啊……”
另一人視線環顧,捋著胡須若有所思:“就是這府中,總歸缺了個管事的女主子……”
有人打趣問:“怎么,老大人家中有待嫁的娘子?”
其他人聽得這話,不由紛紛心動。
忠勇侯雖年紀大了些,卻也相貌堂堂,且這一身英雄氣概,豈不迷人?
更重要的是,一旦嫁了過來,那就是太女養母,太女這儲君身份且還只是暫時的,待到不久后……
嘶,如此嫁了便能有的尊崇身份,莫說尋常女郎了,就是他們也覺眼饞哪!
高官顯貴迎娶年輕續弦從不是新鮮事,不少人當即便慎重仔細地合計起來。
待常闊一切收拾妥當后,卻發現大多數人竟然還沒走。
眾人再次圍上前,看著眼前的常侯,很不吝嗇驚艷夸贊之辭。
真別說,常侯這一番洗塵捯飭,亂哄哄的胡子修剪得整齊威嚴,官袍潔凈,人也清爽,愈見威武不凡,好似年輕了七八歲。
眾人熱情更甚,堅持送常闊出門。
一時分不清誰才是主誰才是客的忠勇侯,再一次被“抬”了出去。
常闊跨出門檻,抬眼只見要隨行入宮的金副將和老康,已經在等著了,但卻未見備下馬車。
常闊走下石階,正要問,卻見金副將和老康的神情很有些東西,二人站在那里,老康眼觀鼻鼻觀心,金副將雙手垂放交握于身前,看似老實局促,實則竊喜期待。
這時,一個女子走上前,常闊一瞧,卻是搖金。
搖金向常闊行了禮,直言道:“我家殿下也要入宮,恰可捎上常侯一同前往。”
常闊抬起濃眉,扭頭看向不遠處,果見停放著一輛幔幕垂垂的油壁香車。
聽著身后隱隱響起的議論聲,常闊矜持未動,直到搖金側身相請:“侯爺,請吧。”
常闊這才拄著拐,挺著胸,邁著四方步,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走向了那輛油壁車。
眼見車馬隊伍滾滾駛出了興寧坊,忠勇侯府外的人群終于炸開了鍋。
他們可都瞧見了,那可是宣安大長公主的馬車,常侯就這樣水靈靈的上去了!
有年長的官員不禁痛心疾首,這李容,竟將手伸到了常侯身上來,常侯多年未娶,潔身自好,好好的一個黃花大漢!
話說回來,常侯也真是的,如今已貴為太女養父,何苦還要再攀大長公主這高枝兒,怎就非得這樣想不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