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阿點這樣安慰,喜兒竟當真覺得好了些,至少腿沒有那么軟了。
第一次入宮的人,很難不被震懾。
皇權的貴重從來不是一句空話,而是體現在方方面面,其中最為直觀的沖擊,便是建筑的規制。
宮墻,宮道,殿宇,處處可見至高規制,遠非尋常府邸可比。色彩,用料,高度,皆是不可逾越的存在。它巍峨龐大地矗立著,彰顯著皇權,俯瞰審視著每一個來人,令人戰戰惶惶,臨深履冰,而自覺渺小。
喜兒一路未敢抬頭亂看,待一行人來到東宮時,恰見一群官員從正殿中退出來。
那些官員大多四十歲朝上,一身沉著的威嚴官氣,喜兒難免有些怵得慌,但她一想到殿中坐著的人是誰,心中便生出底氣……雖仍恭敬垂首,卻不自覺挺直了背。
喜兒未跟著入殿,翟細帶著她來到一旁廊下,向一群數十名宮娥道:“這位便是喜兒姑姑,之后太女殿下的起居事宜,一概由姑姑負責過問。”
喜兒愕然瞪大眼睛,姑姑?誰?她嗎?
喜兒就差伸出手指向自己的臉了。
這么大的地方,交給她來管嗎?她可是第一回來!
看著那些動作齊整,儀態悅目的宮娥們向自己施禮,齊聲喚“見過姑姑”,喜兒只覺平生從未這樣心虛過,偏還要努力裝出樣子來,不敢露了怯。
認過人之后,翟細便讓宮娥們散去做事了,只留了兩人跟隨喜兒,那兩名宮娥跟在后面,翟細帶著喜兒走出長廊,邊與她含笑問:“姑姑可知她們因何敬重姑姑?”
不待喜兒回答,翟細已自行往下說道:“是因姑姑在太女殿下身側侍奉多年,是殿下信任親近之人。”
“這一點,誰也搶不去。”翟細說:“至于其它,姑姑只需慢慢熟悉習慣,總歸都是能學得會的。”
聽罷這樣一番話,喜兒大感安心,緊繃感卸下,鼻頭猛然有些發酸,她壓下那莫名其妙有點驕傲的淚意之后,轉頭對翟細道:“慢慢熟悉習慣哪里能行?我學起東西來很快的!”
想她喜兒,從陪著女郎啼哭,再到陪著女郎“倒拔垂楊柳”,從京師到江都,從閨閣到軍中……之所以能一直在女郎面前站穩腳跟,憑得可是實打實的能力!
喜兒找回了自信和干勁,立即回頭交待那兩名宮娥,帶她去熟悉事務。
殿內,李歲寧正與雙眼含淚的常闊說話,不多時,無絕聞訊而至,常闊趕忙抹干眼淚。
待到了各處下衙的時辰,喬央也過來了。
李歲寧留了眾人一同在東宮用晚食,并使人私下接了孟列入宮,魏叔易也留下蹭了頓飯。
常闊分外開懷,痛飲喝了個爛醉,先被裝入轎子里,再被塞進香車中。
老康和金副將騎馬跟在大長公主的馬車后頭,但走著走著,卻見那輛馬車一個拐彎兒,竟直接往大長公主府的方向去了。
金副將愣了一下,大長公主不打算把他們侯爺送回去嗎?
等等,大長公主這是把侯爺擄走了吧!
金副將大驚回神,忙問老康:“咱們要不要去追!”
向來為人保守的老康只覺沒眼看,一臉保守地道:“……丟不起那人,回吧。”
金副將猶豫再三,到底還是點了頭,待徹底回過味來,又不免有些遺憾,他若再跟得緊些,何愁不能離八卦更近一步呢?
但無妨,待明日,他親自去接侯爺回來!
輕快的馬蹄聲車輪聲,碾著京畿的月色,在這暮春的夜色中遠去。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