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孟盟主的夢境。”顧七開口。
玉衡真人是天麓山最厲害的命師,擅陣也擅洞悉,他應該是短時間內沒辦法破陣,能留下那枚銅錢或許是算到會有后來人解救孟盟主,給其他人留下一線生機。若是所有人一進入黃粱夢就被夢境所困,那他們進入此地妥妥是浪費時間,銅錢扭轉了黃粱夢入夢的規則,使得他們沒有進入屬于自己的夢里,而是進入了孟開元的夢境。
宿聿只有一只眼睛能夠看到,而黃粱夢帶來的真實感,讓他恍惚間回到了虛妄山林里不見神明的幻境里。
周圍宛若遠古的沙場,一眼望不盡的黃沙,以及四面撲面而來的綿長威壓,眾人一眼看去就能看到黃沙之余,那一個個站在黃沙之后的修士,每個修士展露出來的威壓不同凡人,他們卻好像沒有看到他們,越過他們直接往前走。
黃粱夢是入夢人的倒影,種種所有,他們這些后來入夢之人,皆是夢中的過客。
想要從夢中破陣,就要點破夢中之人,讓入夢人從黃粱夢中醒來,方可破陣。
這里便是孟開云識海里印象最深刻的夢境
幾個人立刻看去,處于孟開元的夢境里,他們輕而易舉地看到了人群中的那個人。
黃沙覆蓋之地,年輕的孟開元站在人群之中,他的手里拿著一把兵器,顧七看到那把兵器就想起不久前的玄羽莊地宮,地宮中那把奔雷刀此時被孟開元拿在他的手中,那是刀尊段胤的刀。他僅僅地握著那刀,站在人群之中,眼睛中帶著不可忽視的情緒,直直地看著遠處。
“奔雷刀。”顧七低聲道。
段胤的刀,在玄羽莊天魔陣后已然調查清楚,是一千多年前的殘刀。
其他人微愣,什么意思,孟開元與刀尊段胤有關系
宿聿的眼睛看到那把殘刀,而后仰頭,看向無盡的沙地盡頭。
他幾乎停住不走,丹田之中的靈眼似乎被某種意念觸動,取而代之的是更深刻的記憶。熟悉的感覺在黃沙涌起時,穿破皮膚的砂礫,粗重的喘氣聲似乎一點點地隨著胸腔里躍動的心跳聲而涌來,神魂中戰栗與雀躍,隨著靈
眼輪轉而逐步推進。
他來過這個地方。
顧七注意到身前人的異樣,少年停住沒動,似乎在看著什么。
他微微伸手,而就在這時候,不遠處清晰的聲音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四周的聲音隨之響起,源自夢中,來自于孟開元身邊的修士。
那些修士同樣年輕,身上與孟開元同樣,穿著窄袖勁裝,似乎是東海之地的裝束
“開元,你沒事吧”
“百年了,這地方終于撕開,那個人逃不掉的。”
“就是啊,這么多大能者在的,我們一定能給段兄報仇。”
年輕的孟開元眼底皆是散不盡的情緒,似乎種種情緒盡于手中的奔雷刀,他沒有再說話,只見握著奔雷刀的手青筋突起,像是在竭力地克制著什么,“他逃不掉了。”
齊則像是什么都知道,緩緩開口解釋:“刀尊段胤,四海散修,傳聞他常居東海之地。”
黃沙覆蓋,往更遠看去,黑沉的夜覆于黃沙的盡頭,黑夜中像是有數不盡如同游蛇竄動的黑影,往外流動時如瑰麗的流沙,一點點地攝人心魄,引著人走向更虛無的境地。那是上古時期留下的裂縫,裂縫中殘留無數上古幽魂鬼魅,終生被囚于虛無裂縫中,無法返世,也無回,如同時間流逝夾縫中的一角。
“等等,那這里是什么地方”玄羽莊副莊主一愣。
即便隔著一場夢,所有人皆能體會到來自那裂縫的壓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