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許久未曾啟齒的過往,時間模糊了近千年的歲月,沉虛葫再想起來,也只能想到那個囚困著數多寶器的萬寶殿,而她就是在其中之一,穩居高處,在歲月的流轉中從憤恨到麻木到最后從萬寶殿的崩塌中解脫。
沉虛葫并非天虛劍門修士,是一介云游四海的散修,平生所好就是煉器,一閉關就是數年。
可若說一切初始,皆是因她在出關收到天虛劍門一封信,那封信以奚云平為名請求,她才千里迢迢趕往了好友的宗門。
那時候,恰逢虛無之地天虛劍門叛徒屠戮上千修士的傳聞過去三年,也距離好友奚云平失蹤上百年。
外界發生的事情紛擾眾多,對于那些傳聞,她剛出關就得知這些消息,只能在不斷地尋找關于天虛劍門劍宗的各種消息。
沉虛葫是在那個時候看到見到被困在劍冢中的少年,他的身上皆是不倫不類的傷口,露出森森的白骨,周遭天虛劍門歷屆劍修的劍冢狠狠地鎮壓著他,見得沉虛葫不由膽戰心寒,他見過這個少年背著行囊出現在她兵器庫里的模樣,卻未曾見到他這般狼狽。
在她有限記憶里,她是見過那個少年長成的青年的模樣,也見過他無憂無慮地行走世間。
據聞他是游魂,所以可以自由變化成各種人的模樣,但那森森的白骨已經昭示他無法再自由地變化。
未曾想再見面,他被囚禁,被祖上劍者們鎮壓身上穿透他的,是他師兄裴觀一的劍。
天虛劍門大長老道“這叛徒欺師滅祖,屠戮上千修士,重傷上百大能修士才力竭伏誅。”
“慘死在他的手中的修士無數,枉顧人命噬魂毀尸諸位道友想盡辦法也沒法殺死他,只能將他困在天虛劍冢。”
“逃。”
那時候,少年沾血的指尖在她的衣擺上寫下了逃的一字,那夜她心情恍惚地離開了劍冢。
查探數久,才從劍宗一位長者的口中,得知百年前奚云平失蹤是因去了妖山奚家。
在妖山深處,她借由奚云平信物,才越過層層屏障,見到奚家深處那個上古殺陣。
里面便是被困殺陣數年,失蹤的奚云平。
奚云平身上沾滿血,全都是未曾好全的傷口,他前往妖山請陣修奚老出面,卻在趕至妖山奚家時慘遭埋伏,奚老先生下落不明,而奚云平在被追殺中被困上古殺陣數年。幕后人知道殺他艱難,便用上古殺陣耗盡他所有氣力,奚云平在多層陣法中苦熬數年,早已不知歲月。
當她費勁氣力救出奚云平的時候,得到的是他的交代“沉虛,有些事情我沒法跟你說太清楚,但天虛劍門里有細作,那些細作可能早就知道劍宗在查血瘟疫之事,想要把所有的事都栽贓在小師弟身上奚家那邊已經不行了,我們得找到大師兄,把事情告訴他還得保護小師弟。”
當時奚云平還不知道,沉虛葫已經在天虛劍冢中看到裴觀一的踏雪劍,而這件事她無法告訴已經傷痕累累的好友heihei甚至沒辦法告訴好友,外面已經過了上百年,時光荏苒,事物都變了。
劍冢,只有劍主身死,本命劍才會回到劍冢之中。
裴觀一已經死了。
奚云平被追殺,再回天虛劍門就太危險了,沉虛葫瞞著世人,將他藏進了她的煉器庫里heihei她始終在意劍冢中被困的少年留下的那個字困惑,借由靠近萬寶殿寶器為由,一直在調查這件事。
然后我在萬寶殿的寶器中heihei發現了端倪。”
沉虛葫心有疑慮,本身又是煉器師,憑借著有限入內的機會,瞞著所有人去調查了寶器的異樣,于是從那些寶器中,竟然察覺到的隱隱的魂靈氣息。那氣息是非常微弱的,哪怕是大能者來此探查,都很難查出其中端倪而作為煉器師的沉虛葫,是經過鍛器的數多步驟一一審查,才發現那點微不足道,沒有被人發現的魂靈。
在那個時候,沉虛葫才意識到,少年寫在她衣擺上那個逃字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