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場景,似乎跟一年前那晚重合了。
慕斯注視著上方的艾克斯。
他的身體早已熟悉了艾克斯的觸碰,被艾克斯的手指輕易挑起了熱意,精神卻感到了被欺辱的抗拒。
總是這樣,當初成為異能者的艾克斯掌控了他,如今變成喪尸皇的艾克斯依舊能掌控他。
他在讓渡自己未來的同時,也將自己的選擇權和拒絕權讓了出去。
慕斯沉沉閉上眼。
多么可笑,他居然會在幾分鐘前為一個始終掌控著他、隨時能占有他的人心軟。
被困于籠中的鳥雀,心疼在籠外黯然神傷的主人。
沉悶的抵觸與悲傷的情緒傳來,艾克斯驀然停住了動作。
屋內很暗,但喪尸更習慣于在夜間活動,夜視能力很好。
所以,艾克斯能清晰看到慕斯緊閉的雙眼和蹙起的眉頭,還有那幾乎將下唇咬出血跡的牙齒。
如一盆冷水迅速澆了下來,艾克斯暗紅的眼睛中熱意褪去,只剩下空洞的寒涼與刺骨疼痛。
他不明白,明明是慕斯主動摸索上他的身體,表達出要他的訊號。
為什么在他將自己送上時,慕斯又滿是抗拒。
因為想起他是喪尸了嗎
也是,誰會想跟喪尸做這些事情。
艾克斯本就沒有血色的臉上更加慘白,唇色灰敗。
艾克斯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從床上挪了下來。
他幾乎站立不穩,扶著床沿坐在床尾,背對著慕斯,不敢回頭去看,操控著變異植物為慕斯蓋上被子。
慕斯感覺到身上驟然一輕,熱源從身上移開。
睜開眼時,只看到花藤為他掖好被子。
而艾克斯背對他坐在床尾,素來筆挺的肩膀耷拉著,黑沉沉的身影竟顯得有些許頹敗。
慕斯觸碰著身上蓋得嚴嚴實實的被子,有些茫然。
艾克斯略顯沉悶的聲音傳來。
“你睡吧,我在這守著你,不會讓你凍著。”
確實不會凍著。
艾克斯似乎對他的被子用上了異能,提升了溫度,薄薄的被子暖融融的,蓋著很舒服。
慕斯將下巴擱在被子上,手指輕握著被沿,睫毛低垂著,輕聲問
“為什么不做了”
“我說過不會逼迫你。”
艾克斯說著,沉沉閉上眼,艱難補充道
“也請你,別再撩撥我。”
永遠得不到固然難受。
可接收到訊號萬分欣喜地靠近,卻得到冰冷的拒絕,更難讓人承受。
慕斯“”
什么叫做他撩撥
明明是艾克斯先抱住他,也是艾克斯引著他的手往下。
難道他看著艾克斯獨自站在陽臺上心生不忍,讓艾克斯進來睡覺也算撩撥嗎
慕斯心中氣憤,悶悶踹了腳
被子。
他刻意控制著方向,沒踹到艾克斯,只灌進來一陣涼風,凍得他腿縮了縮。
艾克斯頓了頓,認為慕斯是在趕他走。
他沉默起身,站在了墻壁的陰影里。
他不能離開房間。
離得太遠,異能提升溫度的精準性會降低,可能會燙著慕斯。
只能用這種方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慕斯看到艾克斯的動作,更氣了。
明明是艾克斯欺負他未遂,為什么還要表現得像是被他欺負了一樣
慕斯拽著被子背過身,打算眼不見心為凈。
只是,哪怕艾克斯沒有任何動作,沒有呼吸,甚至沒有心跳。
慕斯也能感覺到他落在他身上的視線。
帶著些悲傷的,痛苦的,渴望的,如影隨形。
有些像是他剛被喪尸皇帶到身邊的那幾天。
那時,他以為艾克斯已經徹底失去人性,變成了純粹的喪尸,一只有著艾克斯面容和身體的怪物。
喪尸皇表面對他冷漠至極,卻會在所有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將視線投注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