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腰安頓住爹媽,把自己身上剩下的四五千全拿了出來,讓家里蓋房。
事到如今,羅慧哪兒能不知道閨女的工作只怕有問題,可她不說,只是哭過一場,拿了錢借用小叔子家的灶房,給閨女做酥肉。
王老太嘀嘀咕咕“一個丫頭片子,敗壞門風的玩意兒,給她吃好的干球。”
羅慧一刀剁在案板上,把老太太嚇的再不敢說什么,灰溜溜出去。
王美腰拿著母親做的酥肉上了火車,到了之后領班還問她回家事情處理的怎么樣。
王美腰那顆剛被親情滋養過的內心盛滿了溫暖,她
跟領班說一切都好了。
領班似笑非笑“錢全給了”
王美腰點了下頭,兩萬塊,花干花凈。
領班想說什么又不說,揮揮手讓她回去收拾收拾來上班。
王美腰一走,領班罵了一句“傻瓜蛋”。
歡場這么多年,她見多了。為男人的,為孩子的,為家里的。哪一個都是讓人脫層皮,剛開始她還有點良心的勸幾句,到后來她也不勸了。
各人有各人的命。
元棠和胡燕到了市里,這次帶來的貨更多,兩人到了就找住的地方。可這么一找,就知道人隔十里外鄉人是什么意思了。
別看就白縣到蔡州市這么近,她們愣是在這兒找不到一個住處。
連著五六天住在招待所,舒服是舒服,但是貴啊。
胡燕都急上火了,又想起一哥說的那話,說她一個人來市里沒根基。她本覺得不是問題,可真獨立起來,卻發現處處是問題。
房子難找,總是走錯路,還有就是雖然到了市里,但口音居然有點細微的不一樣。
本來她不覺得有啥,說話能聽清楚不就行了
可有次她去買汽水,賣汽水那老太太就拿著一雙尖刻眼睛上下掃她,然后把汽水丟在臺面,死盯著她給錢。拿到錢還不算,上上下下的翻,一副她給的樣子。
胡燕氣的不行,有心要理論,又沒處說。人家就擺明了歧視你,你能咋地
元棠也心焦,上次東西賣的好,不意味這次東西就賣的好。蝴蝶發卡一斷貨,攤子上就出現了看的人多,買的人少的景象。
連著兩三天,凈利潤只有一十多塊。
住了招待所,又吃了飯,凈落十塊。
關鍵是入了伏,蔡州市總是時不時還會下雨。一下雨,晚上就擺不成了。空檔兩天,元棠跟著發愁。
兩人都急,把蔡州市跑了個遍,最終才在某個暖瓶廠找到一間房。
筒子樓的一樓,正對著大門口,旁邊就是廁所,夏天味道難聞。做飯都在走廊下面做,過道占的滿滿當當。
胡燕找的已經沒脾氣了,說就住這里算了。
市里的廠子要比縣里的好一些,所以沒有大批量的工人下崗情況出現,大家都靠著廠子吃飯,如今哪兒有什么房子能往外租就算是租,也是租給熟悉的人,她倆找了這么久,沒有門路壓根就找不來。
還是元棠說買點汽水,給門衛塞一瓶問人家里面有沒有誰家空房間往外租,這才找到這一家。房租也不便宜,一個月要一十。
兩人定下住處,趕緊去招待所退房。大包小包住進租屋,屋子里除了床和柜子,別的什么都沒有。胡燕又出去買了些急用的東西,這是她要長住的房子,自然是她來置辦。
晚上兩人躺在新買的涼席上商量怎么辦。
擺小攤固然有收入,但第一要賣便宜的,貴一點都不行,第一是受天氣影響,下雨下雪天都不行,太熱太冷都沒人。
胡燕原本的豪情壯志,指望著自己混個樣子出來給哥哥看的熱情被澆滅了一半,有點喪氣。
沒有親人搭把手,孤單單一個人連擺攤子都不敢去廁所。
元棠沉吟良久,說了一句話“咱們要不然就直接買個鋪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