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菜難吃不說,還擠。
她有時候想錯峰一下,結果時間就不太夠。
再加上食堂油水少,所以就瘦了。
胡燕把香腸給她掛在屋子里,翻個白眼“那你不會帶點吃的去學校,餓了就墊吧點”
元棠一想也是,從屋里找出幾包餅干。
餅干還是趙霞的媽媽送的,拖趙霞給她,說是外地的一個小牌子,但是吃起來奶香濃郁。
胡燕還在嘮嘮叨叨“你干脆就去定個牛奶,每天早上起來喝點熱牛奶,早晚加個雞蛋”
元棠神游天外聽著胡燕說話,思緒已經放空,手里機械的拿著腸往嘴里塞。
胡燕拍拍手“好了”
她今年要留在城里過年,因為胡母今年是在給二兒媳看孩子,自然就住在了胡明家。
“我大嫂還想拿捏我呢,覺得我在城里沒地方住,要回小河村。想得美吧她”
胡燕眉眼間盡是舒展“我在市里都有房子的”
是的,胡燕的房子買了。
在元棠的認可下,她最終還是買下五中對面那二層的小樓。
買完房子當天,胡燕手里只有二百多塊。
一夜之間清空了存款,胡燕卻覺得自己終于踏實了。
她有了一間誰也不能把她趕走的房子。
不會再有誰把她的衣服收出來,讓她換房間,不會擔心房子不租了,自己沒地方去。逢年過節,她可以理直氣壯留在里面,不用在意那些“出嫁女不能在娘家過年容易妨兄弟”的陋習。
胡燕“我現在回來過年,只是看著我媽還在這里。”
要不然她其實更想在自己的屋子里度過這個新年的。
不過今年也還不錯啦,她跟二嫂走的近,大嫂范娟很不樂意,總是抓緊一個機會就要說點蠢話。胡燕也懶怠回小河村去,城里二哥還沒買房子,租的房子只有兩間。她媽住下,再加個侄女,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
因此她就只能在元棠這里住一住。
元棠當然很歡迎。
今年本來因為她學習忙碌而略顯孤寒的新年,也因為胡燕的到來顯得沒那么冷清了。
胡燕買了窗花對聯,又買了肉菜雞鴨。
元棠學累了就去做飯,兩人窩在一處過了個一點不無聊的新年。
這天胡燕出去之后回來,有點驚訝的跟元棠說道“你知道咱們
縣的地毯廠現在鼓勵停薪留職了嗎”
胡燕出門時候碰見了曾經的地毯廠同事,那同事是個正式工,以前在同一車組的時候,對胡燕這樣的臨時工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一臉要跟她劃清界限的樣子。可現在再相見,如果不是對方主動打招呼,胡燕都差點認不出來。
活活老了十歲一樣。
“想不到地毯廠現在的效益居然這么差。”
兩年半前她剛進去的時候還天天開夜班呢,后來夜班開的少了,現在更是夜班壓根就不開了。
“那同事跟我訴苦說要活不下去,一個月工資就那么點,不開夜班哪有錢。現在物價也一年比一年高,就怕廠子再這樣下去,到時候工資都出不來。”
胡燕看出對方也沒有真想問她做什么,只是想找個人訴訴苦罷了。
生活的壓力太大,可廠子就這么半死不活,誰知道它會不會倒走又不敢,留下又難過日子。除了抱怨別無他法。
胡燕心有余悸,要是自己沒有跟著元棠擺攤,要是自己沒有選擇離職,現在她是不是也會為廠子的未來焦心,為那懸而未決的命運揪著一股勁。
元棠“效益不好不是最可怕的,就怕折騰一圈,最后拖欠工資久了也發不下來。”
上輩子地毯廠就是這樣,慢慢的沒訂單了,因為廠子里的款式過時老舊。隨著這幾年開放貿易,有錢人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很多城市家庭也不再鋪地毯。出口外銷更是隨著國際關系的巨變難以為繼。幾個出路都被堵死,壓根沒有解救的辦法。
上輩子廠子開不出工資之后,也曾經動員過員工們掏錢買份額想要改進生產。后來還是撐不下去,最后在拖欠了最長的兩年工資之后宣告倒閉。
胡燕拍著胸脯“幸好。”
她現在回想起兩年半之前的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怎么能那么心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