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鸞深居宮中,不知道外面那些花名,奇道“擁翠樓是什么官署扣寧少耘做什么”
宜鳳已經出降,在城中建了公主府,除了讀書進華光殿,平時生活在廣陽亭,算是半個市井人了。
宜鸞一頭霧水,她就仔細給她講解,“不是官署,擁翠樓是有名的青樓,所謂的顏都知,是樓里的花魁。城中哪個達官貴人的府上有酒宴,她就受邀出面主持,這才得了個都知的花名。”
宜鸞大為驚訝,“寧少耘喝花酒去了”
宜鳳道“不知怎么回事,和家里說好出去會友的,結果跑到秦樓楚館去了。”
一旁的宜凰接了口,“這有什么不知緣故的,不就是膩煩了童子身,想嘗嘗葷腥么。上回提起他要壓壇敬神,看他一臉不情愿的樣子,就知道會鬧這一出。連著三年的老童子,丟不起這個人。”
宜鳳很老實,忙朝宜凰擺手,“別胡說,壞了人家名聲。”
宜凰嗤了聲,“如今還擔心壞名聲我曾聽說,各樓的花魁最喜歡這種童子,一個真童子抵得上十只雞,大補的。”說著捂住嘴,笑得直不起腰來。
所以這壓壇的買賣真不好做,人選流傳出去,花魁們才不管那許多,照樣敢和神明搶人。
寧少耘這只童子雞,終究還是難逃魔爪,之前叫囂著換人壓壇的,這回用不著糾結了,不換也得換。
只不過定好的章程自家打破了,須得自家彌補給交代,否則會有大禍臨頭。宜鸞嗟嘆著“這小子慘了,他爹娘不得打死他落進那窩里,還能全須全尾出來嗎,說不定人都瘦了兩圈了,著實可憐啊。”
姐妹三個長吁短嘆,很為這位同窗苦惱。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不等宜鳳宣揚,這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就已經眾人皆知了。
越是留心,越是處處有玄機,今日太傅上課,上了一半被請出去議事,也不知是什么事。
華光殿的鳳子龍孫們,各式各樣的脾氣都有,有愿意和四書五經磕個頭破血流的,也有一讀書就想如廁的。巴陵王的二公子,一堂課不知要尿遁多少回,起先還需要向太傅回稟,到后來得了特許,想去就去,不用打攪太傅授課。因此他與外界的聯系更多,翊龍園中發生的種種他全了熟于心,連今日哪里又新建了個蟻穴,他都知道。
太傅不在,課堂上倒還算安靜,鮮少有人交頭接耳。但門上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引得眾人扭頭,一看之下是巴老二,人是沒什么稀奇,但動作神態很稀奇,簡直懷著稀世的秘密,佝僂著身子坐到座位上。屁股一沾板凳,就開始呼朋引伴,“來來來,知道太傅出去,見了什么人嗎”
大家很好奇,都探身過去打聽,“見了什么人”
“凌王來了”巴老二說得口沫橫飛,邊說邊比劃,“就挨在東邊的墻根處,滿臉的晦氣,求太傅搭救呢。”
原本紈绔子弟狎妓不算什么大事,不過被花魁扣下的,他還是第一個,這件事就鬧得比較難看了。凌王戰功赫赫風光一世,到最后會為這種事來見太傅,實在感嘆英雄之倒霉。
大家追問“求太傅什么,你可聽清楚了”
巴老二還沒說話,就笑得前仰后合,“還能是什么,求太傅替少耘壓壇請神啊。”
這件事好怪誕,“咱們這兒就沒有一個能幫上少耘的嗎,何必非得找太傅。”
但這話顯然過于慷慨了,巴老二問“誰愿意替崇川,要不你替他”
剛才還說笑的汝陽王世子立刻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