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知道這是誰的功勞。從在班里不斷提起他的名字,到打球時無比自然地帶上他,諶少言有一顆比誰都要敏銳的心,能不動聲色察覺到身邊人的情況。
他沒有去問為什么,江川會打籃球卻一直不參與進來,他只是默默地叫上他一起。他察覺到班里和江川還隔著一層薄膜,就會努力去捅破它。別人不敢輕易靠近江川,他卻能死皮賴臉湊上去。
江川問起他時他一臉茫然“啊我是這樣做的嗎”
他的表情不似作偽,茫然之后是震驚,嘚瑟“真沒想到我在你心底的評價那么高。”
把諶少言的臉推回去,江川不得不相信,諶少言竟然完全是憑直覺做事。就是在那個時刻,那個地點,他覺得該那樣做,他就無比當然地去做了。
江川喝完最后一口水,無奈地想,雖然他不急著和班里的同學打好關系,還想和以前一樣順其自然,但諶少言都已經幫他邁出一步了,他也不能辜負了他的好意,以后要主動點了。
距離下課還有幾分鐘,體育老師大手一揮,干脆讓他們原地解散。眾人歡呼一聲,紛紛散開。諶少言和另幾個aha被點名要求他們把體育器材搬回體育室,江川提出幫忙被幾人豪爽拒絕后只能獨自一人回教室。
結果在花壇邊撞見了許淮蹲在路邊哭。
江川原打算避開,然而這條路算是回教室的必經之路,如果繞路路程會平白無故多一大截。思考了一下,他打算當做視而不見路過。
也許是怕被人聽到,許淮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小聲抽泣,停不下來。
江川目不斜視經過他,沒走多遠就被叫住“喂你為什么不問問我怎么了”
學生們還沒下課,2班的同學差不多都回到教室了,附近只有他和許淮兩人,即使江川很想裝作聽不見也沒辦法,無奈轉身。許淮還是蹲在那里,仰高了頭看他,眼圈紅紅,鼻頭泛紅。
叫住江川這事,不止江川驚訝,連許淮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上次在病房中發現自己被宋時清拉黑后,許淮還是不甘心,今天就來找他問個清楚,然后再度被宋時清的話狠狠刺傷。
aha望向他的目光是那樣的冷酷,像鋒利的冰刃刮著許淮的心,嘴里說著毫不留情的話語“許淮,我真的受夠你了,這次我絕不會再給你機會,你現在立馬給我滾得遠遠的,越遠越好。”
許淮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離開那片地方的。他迫切需要找人宣泄,結果就聽到他那些所謂的朋友在背后嘲笑他癡心妄想,苦追宋時清多年終于被他拋棄了。
然后就是江川看到的這一幕。
許淮在有人接近時就已經察覺到,本以為那人會停下來問問自己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幫助,結果那雙鞋子就那樣沒有一絲停頓地從他面前經過。
說不出是什么感覺,許淮沖動之下直接把人叫住,待那人轉過身后才發現竟然還是鬧過不愉快的人。
許淮立即后悔自己的愚蠢行為。
他沒等江川說話,重新埋頭進手臂“算了,沒什么。”
下課鈴聲在校園里回蕩,教學樓漸漸熱鬧起來。許淮低著頭,只聽到別人的談笑聲,聽不到其它聲音。
那人真的走了許淮越想越委屈,他只是說說而已,那人怎么真的走了眼淚又要不爭氣地流出來,他賭氣地想走吧走吧,全都走,反正沒有人喜歡我
下一秒,身邊好像有人蹲下。
許淮從臂彎悄悄抬起半只眼看,江川手指輕點手表表盤,言簡意賅道“你還有十分鐘時間,想說什么就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