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紀云彤卻覺得他一個外男有事沒事就跑進自己院子里來實在太過分了。
紀云彤斂起交上閨中密友的歡欣笑意,大步邁向自己的書房。
她掀開門簾往里一看,就見顧元奉大爺似的坐在自己的躺椅上,拿著她剛買的話本子在胡亂地翻看著。
紀云彤走過去把話本子搶走,不高興地怒道“你要看書不會自己買”
顧元奉見她面帶惱色,語氣也是他熟悉的,不像前幾次見面那樣不冷不淡,心里那種不明不白的躁意散了大半。
察覺了自己的想法,顧元奉發現習慣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他居然覺得紀云彤對他頤指氣使才正常。他哼道“我只是想看看那個跟你很熟的伙計到底給你推薦了什么玩意。”
顧元奉記性好,書被搶走了也沒忘記剛才讀到什么內容,故意把里頭引用的兩句文人酸話念給她聽。
“情濃時熱烘烘買笑追歡,興闌也冷冰冰意斷恩絕哈哈,你什么時候喜歡過這種玩意”
賣笑追歡之流一聽便知是秦樓楚館之語,閨閣女子通常是不該看的。
只是這些與歡場女子情意綿綿、難分難舍的男人,恐怕都是某個閨閣女子的父親或者未來丈夫。若是不多看一看,如何知曉他們在外頭到底是什么德性
意斷恩絕這么厚一本話本子,顧元奉竟在里頭記下了這么一句,不得不說世事真的很奇妙。
紀云彤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歡”
顧元奉道“我還不了解你嗎你最不耐煩看這些酸言酸語。”
紀云彤道“我倒覺得這句寫得挺好的,把你們男人的嘴臉寫得活靈活現。”
顧元奉不服氣“什么叫我們男人,我從來都潔身自好,根本沒去過那些尋歡作樂的地方。”
紀云彤道“那是你嫌那些地方臟,不是你心里不想。”
像周頌明里暗里想把表妹塞給顧元奉,顧元奉拒絕過嗎周頌那家伙總在他面前嚼她舌根,他也從不反駁半句,估計還覺得那家伙說得有道理。
就他這樣的,還好意思說自己潔身自好
紀云彤臉上的嘲諷實在太明顯,惹得顧元奉怒道“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紀云彤懶得和他多聊。
第一次覺得跟他話不投機半句多。
紀云彤開口趕人“天都要黑了,你還不回去”
顧元奉這才想起自己今天的來意,起身說道“我來就是想跟你講講中午的事,你平時別隨便什么人都結交,尤其是那些油腔滑調的家伙。不要別人哄你幾句你就信”
紀云彤壓根不知道顧元奉講的是啥事,更不知道顧元奉對伙計早前那句“我們那么熟”耿耿于懷。
她點著頭敷衍“嗯嗯嗯,你走吧。”
顧元奉一看就知道紀云彤根本沒聽進心里去,不由傾身欺近,用兩只手捧起她的臉。
兩人年紀相仿,早些年身量都是差不多的,有時候紀云彤還能比他高一點點,當時她沒少嘲笑他。結果過了十二三歲,顧元奉就拔高了不少,現在兩人體型已經有了一定的差距。
紀云彤冷不丁被那雙熱騰騰的手捧住臉頰,不得不抬起頭來與顧元奉對視。
她們從小就很親近,怎么嬉笑打鬧都沒關系,偶爾她走路累了甚至會直接跳到顧元奉背上要他背著走。這樣的親密接觸在此之前并不算什么,可是她們明明要解除婚約了
紀云彤掰開他的手惱道“你做什么”
顧元奉手心還留著紀云彤臉上的余溫,捧著她臉的觸感仿佛久久不散,讓他一顆心跳得有些快。可他不想被紀云彤看出端倪來,所以強行壓瞎了心中莫名的鼓噪,理直氣壯地說道“以前我不聽你說話,你不都這樣干的”
紀云彤只覺得自己以前真是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