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許淑嫻和她未婚夫要去蘇州曾外祖家一趟,紀云彤便和建陽長公主說了此事,說想去開開眼界。
建陽長公主怕她自己去拜訪別人不愿意見她,所以才想著陪她去看看,順便自己也散一散心。既然建陽長公主想出門走走,那顧父肯定也要去。
顧元奉本來還得意洋洋等著紀云彤央求自己呢,聽了紀云彤這話后頓時感覺一瓢冷水兜頭澆下。
他氣憤地說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都不跟我講”
紀云彤道“你這么愛跟你那些朋友玩,我跟你說這些做什么難道我還要問你是要跟我出去還是要跟他們出去”
顧元奉道“你跟我說了我肯定跟你出去啊”
紀云彤道“我又不想你跟著去。”
她這次出行的計劃里本來就沒算上顧元奉,難得有機會和新朋友相約出一次還算遠的門,她做什么要喊上他這個掃興的家伙
顧元奉聽出紀云彤話里的嫌棄,心里郁悶得要命,氣呼呼地說道“我也一點都不想跟著你”
紀云彤“哦”地應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撇下他回了自家院子。
心里無波無瀾。
當晚一夜好眠。
第二天紀云彤一大早就出門了,她約了許淑嫻在景園見面,與許淑嫻商量以后要怎么改造景園。
她準備在景園也安排一座藏書樓,到時候網羅各種藏書把它填得滿滿當當,她大小也是個藏書家了
名字她都想好了,就叫彤藏樓,而她的書坊名則叫彤載堂。
彤字既取她自己名字中的彤字,也取彤管之意。古時女史所用之筆常被刷成朱紅色,所以叫做“彤管”,后來也用來代指女子文墨諸事。
往后在外頭遇到同行或者同好,大伙便該喊她一聲彤載堂主人了。
許淑嫻聽了紀云彤的打算后說道“直接用你的名字會不會不太好”
比起旗幟鮮明地亮出自己的想法,許淑嫻更擅長曲折迂回地達成目的,所以對于紀云彤這個決定還是有些擔憂。
紀云彤道“我聽聞從前讀書人考上功名都要去雁塔題詩,每到一處驛館或客店也要看看有沒有空白的墻供他們題詩寫字,他們可一點都不覺得用自己的名字不好,只恨不能把自己的名字滿天下傳揚。我只是用個彤字,有什么不可以的”
這也是紀云彤選來選去選了這兩個名字的原因,男子的名字可以到處傳揚,怎么到了女子就要藏著掖著。
許淑嫻對上紀云彤熠熠發亮的眼睛后便把所有顧慮壓了下去。
是啊,她們憑什么要藏著掖著呢
許淑嫻笑道“若是真有人要說三道四,還能說這兩個名字取自詩經。”
詩經里有首彤弓,前兩段的起始句便是“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彤弓弨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賓,中心喜之”,彤藏與彤載顯然是從這里取出來的。
這就是紀云彤如今喜歡和許淑嫻往來的原因,許多事她不必說得太透許淑嫻都能懂,比和顧元奉說話輕松多了。
紀云彤興致盎然地對許淑嫻說道“你字寫得好,要不你來幫我題匾額吧。”
許淑嫻道“我的字恐怕還拿不出手”
紀云彤道“哪里拿不出手,比我強多了。大不了等你以后覺得自己字更精進了,再給我題一面新的匾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