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還知曉有油漬的指印,最易附著沾染炭灰
狄先裕
怎么想到的難道我還能告訴你,我聯想上輩子刑偵懸疑劇里穿著高大上制服的人,拿著個刷子和不知名粉末哐哐一通埋頭苦干想到的嗎
狄先裕意識到他爹在問什么,針扎屁股一樣跳起來,聲音震撼“爹,你不會覺得全是我干的吧”
他滿臉寫滿了不可思議,寫滿了“竟然有人會相信這么高大上的活是我干的開什么玩笑”
見狄松實不吭聲。
咸魚慌了,咸魚急了。
狄先裕震聲“爹,你清醒一點啊”
狄寺丞“”
就是清醒,才會這么想,難不成還覺得是一個五歲小娃娃做的嗎
但他看狄先裕此刻,仿佛每一根頭發絲都寫滿了抗拒、慌張、焦急、有口難辯,覺得事情正逐漸超出他的預料。
狄寺丞思索片刻,依舊神色自若“你把那日情況,細細說來,不得隱藏。”
狄先裕見他爹這副氣定神閑、什么也看不出來的表情,心一顫,七上八下地慌亂起來。
一時什么也顧不上,趕緊比劃著說起來,從“昭哥兒指著讓我看那片指印”到“昭哥兒提出牛捕頭說的不對”再到“昭哥兒說那個指印像小孩的”
然后又仔仔細細說了他倆“薅破陶碗實驗”的過程,重點強調他真的只做了撒灰顯指紋這么一小步。甚至連最后下結論,都是小家伙信誓旦旦沖出去說的。
他說得十分詳細,所有細節都經得起再次詢問,最后擲地有聲地喊“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
這下,連審案經驗豐富的狄寺丞,也都在“這家伙藏拙了”和“不會真是昭哥兒”中間搖擺起來。
“你在此把這份考題做了,這是你大哥從書院特地寄回來的。”狄寺丞隨手從書架里抽出一份手寫稿紙。
狄先裕欲哭無淚,大哥啊,你就不能寄點好東西回來嗎
家里沒人需要這個啊尤其是他
狄寺丞看著不動聲色,心中卻起了波瀾。
尤其是聽到狄先裕細致地描繪整個過程之后,他更是不禁驚嘆其中的敏銳、果斷、洞察力。
他步子沉穩,腳步也緩,每一步都踩實了走,等走到書房西隔間,思緒就已經理清了。
入眼就是昭哥兒蹲在地上,團成一團的背影,圓乎乎的,宛如貓球。
好像還在小聲的跟花瓶說話。
當祖父的眼眸里染上笑意,還是個孩子。
狄昭昭蹲在花瓶前,小手戳戳它,問“你會長蘑菇字條嗎”
見沒回音,昭昭神秘兮兮地從懷里掏出個小油紙包,小聲“我給你吃個好東西,吃了咱們就是朋友了,就不可以不理我了哦。”
說著,他就拆開小油紙包,小手捏著里面碎成兩塊的點心,就要往花瓶里投。
狄松實趕緊上前一步止住他,沒讓花瓶遭遇,他把小孩抱起來問“昭哥兒喜歡這個花瓶嗎”
是童言童語想跟花瓶做朋友,還是想用花瓶種蘑菇小孩的心思可真是誰也摸不透。
“不喜歡。”狄昭昭癟癟嘴,有點委屈,因為沒有蘑菇字條理他,“我還是更喜歡大理寺的碎土陶片,還有九谷巷那間屋子里的山水畫。”
狄寺丞抱著昭哥兒,走到羅漢床邊,想了想,低頭問“昭哥兒喜歡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