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祖母又說了會兒話,季魚起身離開,朝她道“祖母,夜深了,您歇息罷,不必送我。”
季老太君站在門口,朝孫女笑了笑,正欲說什么,看到踏著月色而來的男人。
新月如弦,懸于夜空,靜謐神秘。
那人紅衣翻飛,宛若涉月而來的精怪妖邪,妖美得肆意。
幾乎讓人不敢直視。
季魚轉頭,看到來人時,那雙清淡的眼眸溢上溫軟的笑意,溫聲問“你怎么來啦”
江逝秋上前攜著她的手,朝季老太君問安后,說道“天色太晚,我擔心娘子,過來接你回去。”
季魚認真地說“季家很安全,不必擔心的。”
這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每一個角落她都熟悉無比,不覺得季家哪里不安全的。
江逝秋被噎了下,低聲抱怨道“娘子,你好生沒情趣。”
這種時候,她不是應該感動一下嗎
那些人間話本果然都是騙人的,誰說姑娘家會因為走夜路害怕,直接投入郎君懷里他家娘子一點也不害怕,也沒有投入他懷里的意思。
明兒還是讓秦渡多弄些正常的話本給他。
季魚有些不自在,怕他在祖母面前胡說八道,和祖母道別,趕緊拉著他離開。
季老太君望著月色下,邊走邊低聲交談的年輕男女,臉上的神色漸漸松怔。
不管看多少次,她都無法適應這一幕,只覺得天方夜譚。
經過濯清院前的那面湖時,江逝秋突然停下。
“江逝秋”季魚不解地看他。
江逝秋指著湖道“娘子,這湖是何時挖的”
季魚想了想,說道“我也不知,似乎季家在巫山城落戶后就有了。”她又問,“怎么了”
江逝秋收回視線,攜著她的手繼續前行,說道“湖底有東西。”
季魚怔了怔,坦然道“湖下埋了一截妖骨。”
這是季氏的秘密,只有季氏傳人才知道,本不應該隨便透露的,不過季魚深知,就算自己不說,江逝秋肯定也會知道。
早在他進入季家的第一日,他應該就察覺到。
兩人沒有針對湖底的妖骨說什么,甚至沒問那是什么妖邪的骨,回到濯清院后,稍稍洗漱后便上床歇息。
明日就要出發,季魚很快入睡。
這一晚,她又做夢了。
漫天的黑暗降臨,籠罩四野,她走
在幽河畔,腳邊是一簇簇綻放的火焰之花,蜿蜒向前,似是點綴在黑暗森冷的世界里的火苗,綺麗多姿,又妖詭難言。
季魚站在河邊,望著不遠處的橋。
那座橋安安靜靜的,沒有記憶中的身影。
不知為何,心里升起一股悵然若失,或許是從小到大習慣“祂”的存在,她從來不知道,有一天“祂”會從夢里消失,再也見不到。
翌日,季魚的精神不太好。
江逝秋伸手貼了貼她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熱,疑惑問“阿魚,是不是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