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逝秋微微瞇眼,正要說話,便見陳家老太爺過來了。
季魚看了看,發現陳家老太爺一頭烏黑的頭發白了大半,原本只有些許細紋的臉上,出現不少皺紋,皮膚松馳,看著就像個五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倒是比較符合他真實的年紀。
以他現在的修為,居然無法控制身體的老態,可見這次他受的傷極重。
陳老太爺身上的傷有些是被那些鮫人所傷。
今晚出現的那些鮫人已經徹底墮落,化成非妖非鬼的兇煞怪物,血海的出現正好增長了它們的兇性,曉是陳家老太爺在那群血色鮫人的圍攻下,也難免會受傷。
更不用說,后來他強行窺探江逝秋的身份,被某種可怕的力量重創,傷上加傷。
或許,這才是讓他重傷的真正原因。
陳老太爺恭恭敬敬地朝江逝秋行了一禮,感謝他今晚出手相助,讓他們渡過這一劫。
江逝秋冷冷地道“謝便不必,本尊今日出手,也不是為了你們。”
在場的人聞言,回想剛才那一幕,好像有些明白了。
要不是尚云霄的目的是季少主,他也不會雷霆出手。
這么一想,好像江大人的話也是沒錯,誰讓尚云霄如此不自量力,居然敢將主意打到江大人的媳婦身上呢。
陳老太爺的眼皮微微一跳。
他注意到江逝秋的自稱,什么樣的情況下,什么樣的身份,可以讓他自稱“本尊”
再看周圍的人,他越發的心驚。
江逝秋作為朝廷鎮妖司的指揮使,他的職責應是守護人間,保護百姓的安危。可他今兒的所做所為,更多的是冷眼旁觀,若非后來涉及到季魚,只怕他會不會出手還不一定。
然而居然沒有人覺得有什么奇怪,甚至直接忽略了這些怪異之處。
仿佛他便應該如此。
季魚敏銳地察覺到陳老太爺臉上的變化,略一想,便明白先前他試圖窺探江逝秋的身份時,讓被篡改的“記憶”出現裂痕。
看來他開始懷疑了。
只是
季魚又看向月色下一片狼藉的陳家大宅,剛經歷一場大戰,死傷無數,這事發生在陳家,而且尚云霄還是陳家的女婿,以及先前尚云霄透露的信息,都足以將陳家陷于不利之地。
莫說朝廷會問責,天下人也不會輕易放過。
陳老太爺就算有所懷疑,只怕以后也沒那精力去做什么。
當然,他也不敢。
一個連他都無法窺探的存在,不是他能得罪的,甚至要裝作不知情。
江逝秋的態度稱得上惡劣,鑒于他先前出手救了大家,眾人也不好說什么。
特別是那些陳家弟子,看到自家老太爺被人如此輕慢,心里剛生出幾分怒意,想到什么,那股怒意又散了,只剩一臉茫然之色。
正好這時,一陣紛沓的馬蹄聲響起。
眾人循聲而望,便見穿著緋衣、手持陌刀的除妖師騎馬奔馳而來。
是鎮妖司的人。
為首的是秦渡,他的臉色陰沉,拎著一把染血的陌刀,躍下馬后,筆直地朝江逝秋走去,問道“大人,您沒事吧”
看到陌刀上那未干的污血,眾人明白,這群人應該也經歷了一場惡戰。
不少人想起昨日他們匆忙出城的一幕,若有所悟。
看來今晚的事,確實是人為精心計劃的,先是將朝廷鎮妖司的人支出城,然后再將陳家大宅封鎖,令里面的人無法向外求救,外面的人也無法進來救援。
如果沒有江逝秋,只怕今晚所有人都會被困死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