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扶霜領著宮人從外頭取了膳食回來,兩人相安無事的用完膳后,他才淡淡說道“今年長安熱得早,也是該去行宮避暑了,內侍省已經在整備,你也該讓下面人替你收拾著。”
姜雪漪掀眸問“行宮”
沈璋寒頗有耐性地同她解釋“長安夏天不短,若無意外,每年到七八兩月最熱的時候都會去行宮避暑。行宮雖不比皇宮富麗堂皇,占地頗廣,卻也是精致秀美,別有韻味的。”
她眼睛微亮,柔聲問“那若是行宮不大,能容得下宮里的姐妹們嗎”
沈璋寒沉吟片刻,淡聲說“往年是都帶著,可今年入宮的新人不少,恐怕安置不下。”
又瞧她一眼,似乎猜到她在擔心什么,不緊不慢添了句“既然楊貴儀跟你交好,朕便讓她去陪你,也免得你一人路上無趣。”
姜雪漪果真笑起來“瀲瀲多謝陛下體恤。”
“不過既是能避暑的好地方,想必離長安不近,恐怕路上車馬勞頓,”她擱下銀箸,有些擔憂“今晨丹昭容娘娘說才有了不到兩個月的身孕,可還去得了嗎”
沈璋寒淡淡看她一眼“太醫同朕說,丹昭容這一胎坐得很穩,去行宮不成問題。”
“長安太熱,讓她獨自留在宮里養胎也是受罪,免不了要鬧騰。”
話音一落,他定定看著姜雪漪,漆黑的眸底透著她看不分明的情緒“怎么,你很關心她的胎么”
姜雪漪神色如常的輕笑,搖頭道“女子懷妊是要從鬼門關里走一遭的。妾身雖未懷過,卻也知道懷胎不易,所以才多關心了幾句。宮里的子嗣不多,妾身也為陛下歡喜。”
她就是這點聰明。
不管打著什么主意說出來的話總是面不改色的,讓他也摸不準是真心還是假意。
可單是看著,便覺得真心極了。
沈璋寒抬手去
撫她鬢角的細絨絨的發絲,眉眼繾綣,嗓音卻又淡又沉“宮里皇嗣稀少,丹昭容有孕的確是件喜事。不論是男是女,都是朕的血脈,就連太后知道了也說要賞她。”
“有孕了就是宮里的香餑餑,不光太后,恐怕陛下也要重重的賞吧”姜雪漪笑意盈盈,“這份福氣可是旁人羨慕不來的。”
“怎么羨慕不來”
沈璋寒垂眼看著她“等你也懷了朕的孩子,朕自然不會虧待了你。”
姜雪漪的臉頓時泛起微微的紅暈,偏頭羞道“陛下怎么在大白天的就說這種話,羞臊人了。”
沈璋寒淡笑不語,慢條斯理地喝下半盞清茶后起身說道“朕去看看丹昭容,改日再來瞧你。”
“六月二十五就要出發去行宮,距今還有幾日,你好好整理吧。”
“是,妾身恭送陛下。”姜雪漪起身屈膝,目送著陛下走出絳雪閣的院子,又坐上肩輿離開,這才重新回到屋內。
扶霜和旎春正在整理膳后的餐桌,歸納未用完的湯菜點心,姜雪漪進到屋內,瞧見那道并未怎么動的雞湯,若有所思地問“你們記不記得上一次下雨是什么時候”
旎春手上的動作沒停,快言快語道“小主真是貴人易忘,今日皇后娘娘才說了二公主染了風寒呢。前幾日就在斷斷續續的下了,昨兒個晚上見小些,今日是突然放晴的。”
“今天太陽這么大,想必是要晴上好一陣子不會再下雨了。正好咱們要去行宮,若是路上一直下個不停可要受罪了。”
扶霜將要倒的膳食和幾乎完好的分開來,平聲說著“那也未必,六月的雨跟孩子的臉似的說變就變,誰知道什么時候雨就下來了從前還見過幾回太陽雨不是”
姜雪漪看向扶霜,溫聲道“是啊。”
她緩緩點著桌面,聲音柔和的過分“久雨忽見晴,大雨將來臨,恐怕這幾日還有更大的雨要下。”
“旎春,你來。你在宮里廣交朋友,認識的人不少,我有事情交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