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抬頭看著陛下,有些欲言又止,可猶豫了瞬到底沒在這時候開口,叩首后再次匆匆進了簾內。
等照料好丹昭容,太醫們留下養身的藥方退出去,陛下才走到了床沿,抬手撫了撫丹昭容被汗水濡濕的臉。
丹昭容已經知道自己的孩子保不住了,這會兒躺在床榻上渾身都在顫抖,不知是身子太疼還是心太痛,滿頭滿臉的水痕,哭得止都止不住“陛下臣妾的孩子沒了陛下有人推了臣妾,是有人害了臣妾”
“臣妾站得好好的,絕不是臣妾腳滑,絕不是臣妾是孩子好無辜啊他才三個多月大陛下”
丹昭容哭得肝腸寸斷,緊緊攥著陛下的衣角不肯松,哽咽到幾乎喘不上氣來“臣妾求求您,臣妾求求您為臣妾的孩子報仇不要放過殺了他的殺人兇手”
沈璋寒沉沉舒了口氣“朕知道。”
“朕會給你個說法。”
說罷,他給了紅螢和秋葉一個臉色,示意她們好好照顧丹昭容,而后走到主位上,撩袍坐了下來。
沈璋寒掃視著底下的一眾嬪妃們,語氣分明冷淡,卻透著徹骨的寒意“中秋佳節,眾目睽睽之下,是誰動了手”
他甚至沒有懷疑過會不會真的是丹昭容自己跌倒,而是篤定后宮中一定有人動了手腳,便知道這位陛下對后宮那些爭風吃醋爾虞我詐的伎倆多么熟悉,不是好糊弄的主。
話畢,卻沒有一個人出聲。
須臾,賢妃牽著大公主走過來,欠身溫聲道“陛下,天色已晚,不如讓孩子們先回去吧,臣妾也怕嚇著她們。”
沈璋寒略一點頭,宮人們便帶著幾位皇嗣退了下去,殿內只剩嬪妃們。
姜雪漪看了一眼賢妃。
在人人自危的時候,她卻還能保持著鎮定從容,想著先把公主皇子送回宮去,似乎半點也不擔心這把火會燒到自己身上。
正在姜雪漪思量之時,賢妃又柔聲開了口“事發突然,臣妾當時正牽著靈寧在陛下身側看煙花,陛下可以作證,臣妾應當是沒有嫌疑的。”
三言兩語就借由公主和陛下的名義將自己從事件中擇了出去,賢妃這是要坐山觀虎斗了。
可賢妃這回怎么會如此積極,反應快得甚至不像以前那個溫和低調的她,嘴上說著置身事外,卻留意著此事,像要掌控全局似的。
姜雪漪沒說話,靜靜瞧著她們,等著看下一個說話的人是誰。
安靜片刻后,刁才人大著膽子開了口“陛下,若是想將丹昭容推倒,必然是站在娘娘周圍的人。若是旁邊隔著一個身子,怎么也
做不到如此精準就將人推下去了。”
妾身約莫記得,站在丹昭容身邊的有好幾位,可當時妾身并未在意,注意力都在煙花上,也實在沒看到是誰動了手。”
皇后瞥了她一眼,沉聲道“你既說看見丹昭容身邊有好幾個,可還記得都有誰”
刁才人忙福身道“啟稟皇后娘娘,妾身記得”話沒說完,她猶豫著不敢繼續說,聲音戛然而止。
見她畏首畏尾,皇后不滿地蹙起眉頭“陛下和本宮在這,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