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漪很快調整好了思緒,輕聲說“趙寶林性子很好,人又好相處,嬪妾喜歡熱鬧。”
沈璋寒抬手撫摸她的發絲,語氣稱得上溫柔“即便她在,也不會分了你的寵愛去。”
“但朕就是覺得,她在你這才好。”
他輕輕摩挲著姜雪漪的頭發,又緩緩游移到她白皙無暇的臉頰,漆黑的眸專注地望著她,卻又像透過她在著看別的什么“你生性溫柔寬容,懂得替旁人著想,更不會仗勢欺人的蠢事。趙寶林雖可憐,出身也不高,但朕看著她是個安分的,不會給你惹麻煩。”
姜雪漪去捧陛下的手,輕聲“陛下憐憫趙寶林,是她的福氣。”
她主動把臉貼在陛下的手背,嗓音輕輕柔柔的,有幾分纏綿“陛下信任嬪妾,也是嬪妾的福氣。嬪妾會和趙寶林好好相處的。”
沈璋寒垂眼看著姜雪漪的模樣,恍惚之間,仿佛看見了從前。
那般骯臟不堪滿是血污的過往,那些糾纏了數不清夜晚的噩夢,都是他一個人拼死撐著熬出來的。
他直到現在都還清晰的記得,無數個漫長寒冷的夜里,他多么希望自己身邊也能有個人來拯救他,能帶他脫離看不見盡頭的那些毫無尊嚴受人凌虐的過往,可一直一直都沒有。
直到他徹底絕望,心如死灰,從泥沼里爬出來的那一刻,他再也不需要任何人拯救,也不再相信會有人拯救他。
對于后宮里的這些女人,不管怎么爭風吃醋,勾心斗角,只要不鬧到明面上,沈璋寒一直都算得上冷眼旁觀,更懶得在她們身上費心思。
他年紀輕輕初登大寶,掌權不久,除了平衡前朝后宮的這些必要作用,女人不過是開枝散葉的工具和閑暇時候的一點消遣。
與其在后宮這些女人之間的事上費心思,遠不如專心江山社稷來得必要和穩固,所以趙寶林昨夜那樣拙劣的引起他的注意,他也只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從前自己的一點影子。
與其說是為了救贖她,不如說是為了救贖那個投射在她身上的幼時的自己。
他昨晚甚至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那時能夠得救
或許他會比如今快樂一些,背負的少一些,壓抑的少一些。
沈璋寒神色寒涼,淡淡的收回手。
可惜沒有如果。
這世間人性皆是自私涼薄,無情易變,沒有那么多泛濫長久的好心。
即便是他自己,也只會一時興起抬趙寶林那么一手,絕不可能事事照應著她。
可見人這一生指望任何人都沒有用,唯有這天下大權,江山寶座,才是最牢固。
視線的焦點重新落到姜雪漪身上,沈璋寒的語氣再次由冰冷變得溫和了幾分“再過日就是重陽大宴,這幾日會比較忙,等大宴結束,朕再來瞧你。”
他拍拍她的手背,淡笑著說“朕叫尚功局給你打了一套赤金累絲鑲寶石頭面,司服
司的宮裙想必也趕制完成了,大宴正好合用。朕記得你荷花酥做的不錯,想來也有桂花酥,不知夠不夠換你做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