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這真是。”
黯淡的夜色中,余缺身上漸漸蔓延出令人汗毛直立的恐怖氣場,他緩緩地轉了轉自己的脖頸,伴隨著關節的脆響,臉上浮現出明顯的暴戾。
然后是,微笑。
直面這一切的何長風,整個背部的汗毛在一瞬間全炸了起來,身體警覺拉到了最高,他發覺到情況不對,本能的想要逃竄,但眼下的情況又避無可避,只能用盡全力去抓抵在咽喉處的劍刃。
手掌被割破,血液很快不斷從指縫里滲出,沿著一條紅色痕跡落下,帶出獨特的濕黏觸感和腥氣。
感受到對方在劍上施加的力氣還在一點點增加,臉上的表情甚至帶著幾分戲謔,何長風終于顯露出了驚恐“你瘋了落點是溫瑞”此時殺了自己,真的不要命了嗎
聞言,余缺手下一轉,削掉了他的半個手掌,對于他拿著手的哀嚎視而不見,提著清虛劍轉而扎進了他的肩膀,力道之大,直接穿透到了地下“啊,謝謝提醒。”
“怎么能忘了他呢”
同一時間,溫家宅邸。
兩位主人今夜都沒有睡意。
由于靠近山脈,夜間的氣溫較低,房間已經點燃了壁爐。溫暖的橙色火苗跳躍著,天鵝湖的樂音在房間緩緩流淌,作為女主人的寒梔,換上了自己的芭蕾舞服,面龐沉醉,迎合著樂音獨自起舞。
踮起的腳尖,輕紗一樣的裙擺,她仿佛一只扇動翅膀的白色蝴蝶,正陶醉在自己的世界。
溫瑞坐在不遠處處理自己白天沒看完的文件,手下翻頁時,頭頂的燈突然變得忽明忽暗,接著“滋啦”一聲,滅了。
房間里的音樂還在放,寒梔閉著眼,站在壁爐前繼續翩翩起舞。光潔的地板印出一截隨著她跳躍的影子,從遠處看,就仿佛是八音盒里永不停歇的人偶。
旁邊的溫瑞則揉了揉眉心,打算叫人進來處理。他們誰也沒注意到,空氣中,淡淡的黑色霧在慢慢匯聚成人形。
鞋子落在地板上,清晰的吱呀聲夾雜在寒梔的節拍中間,幾乎微不可察,腳步聲不急不慢,一步一步,緩緩從黑暗中走出。停在溫瑞背后時,在壁爐的火光照耀下,于墻面上映出了巨大的黑影。
擺放在墻邊的紅色列兵瓷器擺件,被一只手攥住。底座和木材摩擦的聲音,讓溫瑞下意識回頭,接著就眼前一花。
瓷器擺件狠狠擊中了他的額頭,強烈的疼痛爆發,他本人同傾倒的桌面一起倒在了地面上。
溫瑞下意識摸了把自己的額頭,摸到了一手的溫熱濕黏,疼痛帶來了一陣眩暈,他近乎愣怔地看向了來人余缺手里拿著的擺件在往地上滴血,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壁爐的火光映在他的瞳孔,形成了兩簇跳躍的火苗。
房間里的樂音滑向激蕩,余缺拿著隨手抄起的擺件,往前一步,再次沖著他的腦袋狠狠砸了下去。
一下,又一下。
沒有說話,沒有任何別的動作,余缺用一種野
蠻又純粹的方式,在不斷的重擊中,將溫瑞的腦袋砸出了凹陷。他臉上就被濺上了無數噴濺狀的血液,紅色的、帶著腥氣的液體又匯聚在臉龐向下滑落,有些順著下巴和脖頸上的猩紅匯聚,有些墜落下來,掉落在干凈的地板上。
過程中,溫瑞一直緊緊抓著他用來固定的那只手,兩只腳胡亂掙扎,雙目圓睜。在死前的最后一秒,他曾用一種希冀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妻子。但此時寒梔像是一個被扯斷了絲線的提線木偶,就定格在自己的舞蹈中央,表情一片空白。
又是一記重擊,溫瑞的眼珠不動了,假如細看的話,能看到瞳孔細微的擴散。
余缺仍舊沒有停下來,一直將他整個腦袋都砸到像個碎裂的西瓜一樣,手里的陶瓷擺件猛地斷裂,他才停下動作。往已經稀爛的溫瑞臉上看了一眼后,余缺緩緩地轉過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