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臺上走下來時,面對那道炙熱的目光,周夢岑的怔愣轉瞬即逝。
剛坐回座位,便聽到主持人邀請秦墨上臺,她仰頭,唇角微抿望著他,雙手跟著大眾漫不經心鼓起掌。
比起在紐約那次闊別許久的乍然重逢,她這次可謂從容不迫,哪怕在這個極為正式的公共場合,有無數個鏡頭在捕捉他們的一言一行,她也泰然處之與他對視,目光說不上有多冷漠,一如既往的禮貌疏離,仿佛兩人當真毫不相干。
當年她追他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因為周夢岑住的校外公寓,就算后來兩人正式交往,約會的地點除了那間公寓,便是圖書館,所以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幾乎沒有。
除了盛灝。
但他肯定不會主動去曝光這件事情,包括書顏的身世。
這次會議的重點戲,是秦墨作為市政府大力引進的投資者,他創立的融夢資本,總部于年后落戶到海城,這將成為亞洲最大的私募股權基金,不僅為海城產業帶來飛速發展,也讓一眾青年企業充滿希望,而他第一個要投資的項目,便是目前十分火熱的i青禾文旅城。
文旅城雖然火熱,但失敗的比比皆是。
周夢岑看著臺上的人,若有所思,想起了一些往事,心中不由猜測他來這里的目的。
男人西裝革履,面容俊朗又清雋,往那高處一站,雅致端方得讓人移不開眼,而他身上更為傳神的,是這些年他在華爾街創造的一個個商業神話,引得年輕創業者們爭相提問,將緊張的會議生生開成了粉絲見面會。
“秦先生,媒體說您是零元創業,那么請問您第一筆資金是如何籌到的”
秦墨微躬下身,湊近話筒,淡然一笑,氣度雍容“是我的導師iian教授的,他給我三千萬美金,若是賺了,收益五五分,若是虧了,我給他免費打工,終生合同。”
“那您就不怕血虧無本嗎”
“怕什么當時我身無分文,沒有什么輸不起的,不就是一張賣身契么,能給導師打一輩子工,也好過從未開始。”
他的風趣幽默,惹得眾人哄堂大笑,眼里卻滿是敬佩。
畢竟在場人誰不明白,那位華爾街投行大佬不贊助別人,只贊助他,還不是因為他秦墨有這三千萬的投資價值。
后續秦墨又被問了一些問題,直至會議接近尾聲,幾位優秀青年企業家被邀請上臺合影。
鐘董先成作為承辦方,親自介紹秦墨給他們互相認識,也算是為海城本土產業牽線了。
“文旅城的項目,還要靠諸位多多合作了。”
輪到周夢岑時,她已經恢復了清醒理智的狀態,與其他人一樣,大方優雅伸出手,心中也早已打好草稿,微微淺笑客套了兩句“感謝秦先生選擇來海城發展,期待合作。”
秦墨抬手握住她纖細冰涼的長指,目光復雜而若有所思。
“還請周總多多關照,上次在紐約,沒來得及好
好招待,還請海涵。”
他嘴角噙著儒雅的笑容,捏著她指尖卻微微用了些力道,周夢岑不由得眉頭微皺。
她剛剛說的那些場面話,不過是想表明自己與他不熟的態度,偏他要將兩人在紐約的事情道出來,惹得一旁的鐘先成不免好奇地湊了過來。
秦先生和周總認識16”
秦墨笑道“周總一個月前去紐約做考察,恰好我司是考察對象之一,最后雖然沒有達成合作,但也算是故人了,周總覺得,我說得對么”
“秦先生所言極是。”周夢岑第一次體會到自己皮笑肉不笑是什么感覺。
鐘先成知道周夢岑一個月前親自去紐約,就是為了蘭亭醫院的項目,聽秦墨的意思,還以為是出了什么問題,便想給兩人牽線。
“既然是故人,那等會兒我做東小酌一杯,為秦先生接風洗塵,秦先生看是否方便”
秦墨“那秦某,卻之不恭了。”
巧合的是,鐘先成這次飯局選擇的地點,恰好是周夢岑與朋友合開的會所名爵。
進包廂前,他還意味深長拍了拍周夢岑的肩。
周夢岑不由得苦笑,鐘先成這次飯局完全是為她而組的。
果然,人剛到齊坐下,沒吃兩口菜,鐘先成便接了一個“重要”的電話,不得不提前先走。
“真不巧,公司有個事情我得馬上過去處理一下,正好,你們年輕人敞開聊,不用顧及我一個老頭子,”說罷,又看向周夢岑,語重心長吩咐“周總,今天你作為東道主,務必好好招待秦先生,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