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半晌,她將手機遞回給蘇琪,思考著該如何跟秦墨開口。
若是別的什么東西,她就當丟了,可那枚山茶花對她意義非凡,無論如何都要拿回來的。
糾結了兩天,秦墨那邊也沒有主動發來消息,也不知是不曉得那胸針是她的,還是故意晾著她。
可明明是他不經過別人同意,擅自拿走別人的東西。
周夢岑有些郁悶,但念及那胸針對自己的重要性,不得不主動破冰。
“聯系融夢資本那邊的鄭特助,約個時間,把辦公室衣帽間那件西裝外套送過去,順便把胸針取回來。”
她打了秘書專線給蘇琪,吩咐得波瀾不驚,實則心里亂得要命。
很快,蘇琪給了回復。
“鄭特助說,秦先生前天飛紐約了,要年后才回來”
周夢岑“知道了。”
算了算日子,離過完春節,還有近十天。
而她要惦記這件事情,近十天。
紐約,曼哈頓86街。
一家古董珠寶維修店,清瘦的華人老師傅正拿著放大鏡,仔細察看捧在手里的貝雕胸針,連連贊嘆“是個精細寶貝。”
甄寶祥甄師傅在曼哈頓做珠寶修復師二十年,工作室門面雖然不大,但“甄寶祥”三字在奢侈品珠寶圈也是赫赫有名的,他與許多世界頂級珠寶店都有合作,只因他有一家傳獨門修復技藝,縱使是那些高傲的設計師見了他,都要顯出三分敬意。
他這一生見過的奇珍異寶,更是數不勝數,像這樣大的一朵完整貝雕,先不說周圍那一圈鏤空鑲鉆的價值,就這足足108枚的重瓣花型,雕刻得栩栩如生,必定是出自大師之手,這足以在他這里排上名號了。
“可惜了,別針腳壞得徹底,枝葉鍍的黑金也有輕微的褪色痕跡,看來它的主人平常很喜歡佩戴它。”
胸針不比戒指項鏈,只有時常佩戴摩擦,才會導致褪色。
秦墨也戴著一副黑色眼鏡,一身休閑沖鋒衣裝,坐在工作臺前,手里捯飭著臺面的雜物“鍍的什么金屬我想毫無痕跡還原。”
這些天,他從往日媒體的只言片語中得知,這枚胸針對周夢岑的意義非凡,他能想象那三年,她佩戴它時的心情該有多難過,她會不會在無數個深夜撫摸著每一片山茶花瓣,黯然傷神
怔然間,
甄師傅已回他“銠金,就是那個比黃金還要貴上十幾倍的黑金。”
秦墨接過胸針仔細一看,那幾片枝葉顏色深沉偏黑,立體感很強,十分漂亮,倒是很符合她清冷高貴的氣質。
“別針腳重新焊接不成問題,就是鍍金過程,甄叔您得教教我。”他撩起襯衫衣袖至手肘,便準備開工。
甄叔與秦墨老家在青城,一個以珠寶行業聞名的城市,甄、秦兩家也都是干的珠寶維修的手藝,只是生意做得不大,后來甄師傅一人來紐約闖蕩,秦墨也沒有遵循父親意愿繼承家族手藝,而是學了金融專業,進入投資行業。
這些年在紐約,秦墨發達后時常會照拂甄師傅的生意,利用獨門手藝的特點,助他成為珠寶圈的活招牌,一來二往,兩人也成了忘年之交,他閑時無事會過來練練手,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手藝,可以讓他沉浸心態。
修復的工程比較漫長,鍍銠也是個技術活,先要用膜厚儀測出原本電鍍鍍層厚度,確定顏色和光度一致,再計算出鍍金時間,一步都不能出錯,否則難以達到一模一樣的要求。
甄叔雖說要他拿其他物件練練手,但秦墨天生也是吃這碗飯的人,當天就已經掌握了精髓,可以直接上手了。
“我以為你今年會在國內過年,怎么又回紐約了”甄叔看他如此認真,狀似無意間了一句。
“他們都說了,眼不見心不煩,我回去豈不是給他們添堵”
秦墨把從胸針上拆下來的枝葉湊到眼前,仔細勘察了一番,而后又放回鍍液中,沉浸片刻。
甄叔的目光饒有興致落在桌上那朵白色山茶花上“把這姑娘帶回家,不就什么都解決了”
秦墨愣了兩秒,隨即一笑“甄叔說笑了。”
“這話騙騙你母親就得了,”甄叔哼了一聲,笑“我還不曉得你,都已經回國了,還跑回來,又不是為了工作,我看你就躲在我這兒給姑娘修東西吧說吧,是不是要好事將近了”
秦墨笑笑不說話。
或許,能再見,也算美事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