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依舊毒辣,梁清清坐在樹蔭下,抿了抿依舊有些發麻的唇瓣,抬起頭看向不遠處,原本空了一大片的土地漸漸被綠色填滿,在她眼里難到不行的農活,在他手里卻簡單的像是穿針引線。
明明范彥行也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下鄉沒幾年,怎么干起活來這么得心應手而且力氣還這么大
想到被他掐疼的腰,梁清清尚未平復下來的臉頰上又飄出兩朵紅暈,存著疑惑就好似在心里養了只小貓,撓得心癢難耐,索性她就直接問了出來。
“小時候我跟我姐去外公家住過幾年,軍隊里毛頭小子就是受欺負的對象,不鍛煉鍛煉怎么能行有力氣,農活就好干了。”
范彥行回頭對著她笑,那些經歷雖然被一筆帶過,但是梁清清知道其中的難處肯定沒有聽起來那么輕松自在。
“那我這輩子是干不好農活了。”梁清清輕輕呼出一口氣,她那點子力氣放在哪兒都不夠看,她聲音不大不小,沒想到卻被他聽了去。
“干不好也沒關系,我養你。”
梁清清猛地抬起頭,就對上范彥行認真的視線,陽光落在他身上,鋪上一層幽幽光澤,長腿隨意伸展著,骨節分明的手中還拿著幾株菜苗。
見她久久不答,范彥行大步而來,停在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嘴角溢出笑容,手放在她跟前,突然打了個脆亮的響指,似笑非笑道“剛才還說信我,現在就反悔了”
漫不經心的語氣卻帶著控訴,梁清清干咳兩聲,眼神飄忽,這話要是別人說出來,她肯定嗤之以鼻,不明白對方哪來的口氣說這種大話,可是由他說出來,她知道不是假大空的話。
“我可是很難養的,你養的起嗎”梁清清梗著脖子,美眸瞪得圓滾滾的,兇巴巴地說出這句話,好似在勸他知難而退,刁蠻任性的模樣讓他心都快化了。
“養不起媳婦兒,算什么男人。”
范彥行姿態閑散地俯下身子,掀起眼皮睨著她,唇邊挑起一個淺淡的笑容,指尖戳了戳她頰邊的軟肉,看她嫌棄地偏頭躲開,笑意更深,寵溺地說出早就想好的話“明天開始別來上工了,我的錢票都給你花,免得又躲起來哭鼻子。”
他的話淺顯易懂,隨著風吹進耳朵里,發燙發癢,梁清清呼吸急促了幾分,熱度順著耳尖迅速擴散到臉頰,她的睫毛眨了眨,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
他的話無疑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心口,錯愕和感動交織在一起,結合親吻前的話讓她清楚的明白范彥行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會說到做到,自此他養著她。
心動嗎當然是心動的。
這個男人做的每一件事情,說的每一句話都似乎格外真誠,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戳中了她內心深處最柔軟的那處,她又不是鐵石心腸,怎么可能做到無動于衷。
但也僅僅是心動了一瞬,要說喜歡,似乎又很遙遠。
梁清清眸中罕見的閃過一絲迷茫,嘴唇張了張,想說些什么,可最后
都化作一句氣惱的嬌嗔“誰是你媳婦兒不要臉”
罵完,又想起他的另一句話,雙頰鼓成兩個小包,憤憤反駁“你才躲起來哭鼻子呢,我沒有。”
“明知故問。”范彥行挑眉,眉眼間滿是控訴,放輕嗓音,像是將其纏繞在舌尖細致反復地摩挲了一番才說出,“除了你還有誰早晚的事兒。”
“干完活回去把東西給你。”
不等她回話,范彥行轉身回去繼續種菜苗,挖土坑的動作愣了一瞬,但也只是幾不可察的一瞬,便恢復如常,高大的身軀佝僂著,在褐色的土地上留下一小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