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副局,你是不是”拿錯了。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田風椿就打斷了他,搖頭道“就是這篇文章。”
聞言,那人意識到田風椿有自己的打算,便收起了話頭,只是看向梁清清的眼神變得更加深沉了些,看來他們這紅苗公社要飛出個金鳳凰了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接住這潑天的富貴。
“可以的。”
聽見那人對田風椿的稱呼,梁清清心中一顫,多看了田風椿一眼,田副局副局長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地方,哪個局子的副局長了。
同樣,兩人的談論也盡收耳中,梁清清按下心中的疑惑,上前幾步恭敬地接過田風椿手中的本子,視線下移落在紙張上,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皺,望著空白的頁面,大腦閃過一片白光,最后立馬回過神來,指尖捏在邊緣處有些泛白。
拿錯了,這是第一反應。
考驗她,這是第二反應。
結合剛才那場短暫的對話,梁清清已經可以確定這是一場臨時的考驗,通過了,有多大的造化說不準,但后路一定會平坦不少,至少這個播音員是板上釘釘了。
如果沒通過,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打道回府,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梁清清深吸一口氣,在腦海中回想著這段時間讀過無數次的那幾篇文章,最終選定了一篇名為朝陽的文章,講述了一名女醫生在抗戰時期不屈不撓,甘愿為國為民做出無私奉獻的故事,文筆深厚,情節跌宕起伏,篇幅不長,朗讀起來也花費不了多長時間。
而且梁清清對這篇文章也很熟悉,讀得多了,說不上能完完整整背下來,但是加入一些自己的話也能將其大差不差地復述出來。
看著目不轉睛盯著自己的田風椿,梁清清緩緩勾起唇角,輕啟紅唇,一個字一個字的“朗讀”出來,每一句話都帶著恰到好處的感情,猶如一條奔騰不息的清澈溪流,將文字的純凈和力量展現得淋漓盡致,讓人仿佛身臨其境,好似真的回到了那個動蕩的年代,親自經歷了一名優秀女性短暫又燦爛的一生。
田風椿坐直身子,眸光閃了閃,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她為梁清清出色的臨場反應能力和扎實的知識儲備而感到驚訝,她本來都做好了就算她沒能完成她設下的考驗,她也會帶她回縣城培訓,但是萬萬沒想到她能做的這么好,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梁清清最后一個字落下的時候,田風椿率先起身帶頭鼓起了掌,知曉內情的那位面試官也緊隨其后,其他面試官對視一眼,最后雖然也起身鼓掌了,但是面上還是帶著不解,就算這位年輕的女同志確實完成的很完美,甚至可以說是這些天以來所有面試者當中表現得最為出色的。
可也不至于讓田風椿這么激動吧她從省城來,什么優秀的人才沒見過
而田風椿接下來的話也讓大家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恭喜,梁同志你被錄取了。”田風椿迫不及待地想要帶梁清清回縣城,眼下也顧不得什么規矩了,直接宣布這一結果。
什么”
“田副局這不合規矩啊。”
“就是梁清清她憑什么”
就在幾位面試官說話的時候,一道尖銳的女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田風椿解釋的話語也被迫堵在了喉嚨口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順著聲源看過去,就瞧見了站在四人當中的丁愛霞。
見眾人都看了過來,丁愛霞臉漲得通紅,但是絲毫不妨礙她看向梁清清的眼神像是染了毒一樣,不甘,怨恨,不解交織著,令她的五官都扭曲了起來。
這時候,之前在屋外說的那些話都猶如一個個大巴掌扇在了臉上,火辣辣的,疼得厲害。
她一個城里來的知青,居然比不上梁清清這個鄉下女人真是可笑而且什么時候梁清清的普通話說得這么標準了比她還說得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