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梁穎騎著車上班,才到廠子,就瞧見眾人都在嘀嘀咕咕,那鄧大姐一眼瞧見她,趕緊過來,拉著梁穎“梁穎,出事了,昨晚上廠子里把人給抓住了”
把人給抓住了
梁穎腦袋里一嗡,她滿臉困惑,“抓住了,抓誰啊”
“哎呀,你怎么這么沒記性,不就是那貼大字報的”鄧大姐聲音一高,瞧見周圍人看過來,連忙拉著梁穎到旁邊去,“昨晚上保安隊抓住了白小燕他們夫妻,好家伙,去他們家里頭搜,搜到剪過的報紙,現在領導要他們給個交代,不然就送公安局去”
這年頭廠子就相當于一個小地盤,像梁穎她們在的紡織廠,保安隊都是有執法權的,甚至還有手銬、手木倉,廠子里出什么事都是保安隊先處理,然后再考慮情況移交公安局。
梁穎不禁咋舌,她心里要說不吃驚那是假的。
她可沒想到白小燕他們會被抓住。
她心里也暗暗慶幸,得虧昨晚上她們沒打算來,不然倒霉的就是他們了。
至于白小燕他們被抓,那只能是說老天有眼,本來第一個貼大字報的就是白小燕,她被抓也是應該的。
而白小燕這會子簡直欲哭無淚。
她們夫妻一晚上沒睡,這會子面對領導們的質問,那叫一個戰戰兢兢,她丈夫更是嚇尿了。
“可真是沒想到,咱們廠子里最近興風作浪的居然你白小燕。”
副廠長黑紅面皮上滿是怒氣,他
臉上繃著,腦門上青筋凸起,卻壓著火氣冷冷道“你有什么意見為什么不找領導說,非要鬧貼大字報,你是不是想重演一下以前批斗領導們的事”
副廠長這話,頓時引起眾人神經敏感。
許廠長本來想著事不關己,有心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但聽得批斗,眼皮卻是一跳,看著白小燕的眼神也不怎么和善,“這位同志,東西都已經從你家里搜出來了,你還有什么話好說。”
“廠長,我真的是冤枉啊,不是我們干的。”
白小燕簡直欲哭無淚。
副廠長被氣的冷笑,“不是你干的,報紙都是從你家里找到的,跟之前舉報林蓮花的大字報也能對上”
“我舉報的不是林蓮花,這都是誤會,是有人要害我”
白小燕突然反應了過來,她坐正了身體,咬牙切齒道“是梁穎,是梁穎報復我,領導,你們得相信我,真不是我干的”
“梁穎,這又跟梁穎有什么關系”
副廠長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呵斥道“你可少攀咬人。”
白小燕都要哭了,“真的,我就只舉報了梁穎,我就是氣她家里平反,拿了那么多錢,卻一點兒不肯幫我,不信你問問我老公。”
“對,我們家就只貼了梁穎的大字報”她丈夫知道事情厲害,連忙說道。
雖然說貼梁穎的大字報也不是什么能見人的事,可至少比舉報領導的強,這得罪了領導,人家不但能給你穿小鞋,還能讓你滾出紡織廠。
幾個領導面面相覷一眼,商量了一下,讓人把梁穎跟林蓮花都叫了過來。
林蓮花愣了愣,卻是有些相信白小燕。
但她相信的原因不好說啊,她總不能說是她女兒做夢夢見的吧,這樣領導不把她當成瘋子也會把她當傻子。
“領導,我看她說的有模有樣,說不定這事真的另有蹊蹺。”
“領導,我的看法跟林蓮花同志不同。”
梁穎皺著眉頭,“白小燕這人手段齷齪,說的話哪里能信,況且,她說她貼的是我,那怎么會突然變成貼林蓮花了呢”
“那說明是有人,說不定就是你把我的大字報給換了”
白小燕語氣激動地說道。
梁穎雙眼幽靜,面上沒有一點兒表情,“這就更說不通了,你貼大字報這件事只有你們夫妻才知道吧”
白小燕夫妻臉色變了變。
梁穎眼里掠過一絲譏諷,“試問,誰能事先知道你們要貼大字報,然后過來掉包呢”
“對,門房大爺說了是早上六點多有人過來,才看到大字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