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優思跟藍麟兩人在院子里畫畫。
藍老爺子請了美院教授過來授課,教兩孩子怎么畫樹,就用院子里的棗樹做景。
兩孩子畫著畫,顧金水悄摸摸地揣著錢就要出門。
那教授瞧見他這鬼祟模樣,愣了愣,摸著白胡須,顧金水趕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教授明白了,點點頭。
顧金水這才轉身,輕手輕腳地走。
可人算哪里比得過天算,這積雪下埋了枯枝落葉,腳踩上去,嘎吱一聲脆響。
顧金水動作都僵住了。
顧優思無語的聲音傳來“爸,你出門就出門,用得著裝神弄鬼嗎”
顧金水尷尬地摸后腦勺,干巴巴地笑道“哈、哈,你知道啊”
顧優思放下筆,回過頭看他,表情就叫一個無語。
顧金水清清嗓子“那什么,你們好好學,爸出門有點事哈。”
“叔叔再見。”
藍麟體貼地給顧金水臺階下。
顧金水心里那叫一個受用啊,沖他笑著點頭,帶著東西就出門了。
“哥,您真要去那邊買石頭啊”
公車上,豆子手抓著扶手,跟顧金水道“我可得提醒您,玩他們那行叫一刀窮,一刀富,一刀披麻布,真說不準能不能掙錢的。”
“我不圖掙錢。”顧金水看著窗外掠過的街道,行人交織
如梭,紅綠燈變化交錯,天空一片碧藍,幾只鴿子撲騰著翅膀飛過藍天,今兒個倒是年前難得的好天氣。
“不圖錢,那您去那地方干嘛”
車上聲音嘈雜,售票員跟那兒喊人檢票呢,豆子忙湊近了,壓低聲音“那紅石場太不講人情,不給面子的,東西買了就不給退。”
“這更合我的意了。”
顧金水露出一口白牙,“行了,這事你不用勸,我心里有分寸,倒是你們那旅游生意做的怎么樣”
顧金水早已不干倒換外匯券的事,當初他徹底轉行,山虎反而對古玩有些興趣,也肯下苦功夫,眼下雖然只看古錢幣,可這方面的眼力已經是練出來了。
但豆子他不愿意學習,用他的話說,他打小一看就課本就頭疼,這要是做買賣還得天天看書,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因此顧金水就跟他指了一條路子,專門包了輛車,搞個旅行社,拉那些外國人、港澳臺胞跟其他城市來的在北京城轉悠,橫豎他們本地人,哪里景色好,哪里有好吃的這些門清。
還別說,趕上這幾年旅游業興旺,這錢真是不少掙。
豆子嘿嘿笑道“不錯,哥,我們想著開個公司,多買幾輛車,您看怎么樣”
“這你自己拿主意,”
顧金水道“你可得跟你媳婦、你哥他們商量商量。”
顧金水知道分寸,豆子以前是他小弟沒錯,可人家現在生意做的不錯了,又跟自己沒有利益關系,少多嘴才是對的。
果然,豆子就說了家里頭已經商量過了,都覺得是該把這買賣辦大。
兩人一路說著生意上的事,晃晃悠悠地到了郊外那紅石場。
那紅石場還真不小,外面鐵門,走進去院子里一堆堆的石頭,人也多,里頭是個很簡陋的廠房,滋滋滋的聲不住從里面傳來,等走進去就知道這聲音是什么聲了。
那是擦石機的聲音,磨輪轉動,將石頭切開,其中眾人正圍著的是一塊很大已經擦出水色的石頭。
豆子忙帶顧金水擠進去湊熱鬧。
“漲、漲、漲”
周圍圍觀眾人不住喊道,眼睛一個個目光灼灼地盯著那切下去的滾輪。
顧金水也不禁被吸引住了,只見那滾輪切下,上面的玉色漸漸加深,除此以外,還有清晰可見的各種棉絮浮現在眾人眼里。
“哎呀,這垮了不說居然還這么多棉”
有人不禁心疼地說道。
翡翠最忌諱有棉有裂,一般這種成色的玉,出手賤價都沒人要。
那石頭主人臉色都白了。
豆子一打聽,回來跟顧金水道“哥,這人掏了一千買的石頭,說是開窗的時候看著水色挺好,沒想到一開出來這么不爭氣,這石頭不能要了。”
“這就是一刀窮,一刀富吧。”
顧金水若有所思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