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現得很熱情,熱情之中,盯著陌奚的目光又時刻帶著一絲警覺,似乎在提防他中途逃離。
等陌奚推開房門,最后一截蛇尾都滑入門內后,茯芍不得不和他分開了。
她依依不舍地望著他,眼巴巴的,希望陌奚能說一句“進來坐坐”之類的挽留。
但陌奚沒有,他像是不明白她的心意,站在門口客氣地說“今天勞煩你了,韶山很美。”
茯芍盯著他,見他真的沒有其他的話要說,且微笑著暗示她可以離開了。
她蔫了下來,“那、那姐姐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都可以叫我無聊了也可以叫我。”
陌奚點頭,“好。”
茯芍再無法拖延了,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那雙琥珀一樣的圓眼屢屢回望門里的陌奚。
陌奚確定,只要自己輕輕喚一聲茯芍的名字,她就會繃緊尾巴,飛快地跑到他身前。
可他沒有這么做,只是目送她回到自己房里。
陌奚突然起了興致。
他靜坐在房中,等到了太陽東升、蛇蟲陷入沉眠,便推開窗戶,悄無聲息地游了出去。
幾乎是在陌奚離開小樓的瞬間,睡夢中的茯芍睜開了雙眼。
她倏地起身,擺動蛇尾,將自己送去了窗邊。
小樓建在韶山的最高處,從她臥室的窗戶往外,可以俯瞰整片山脈。
她沒有放出神識,只是用肉眼觀察外出的陌奚。
陌奚的修為比她高出千年,用神識觀察雖然清晰,可也會打草驚蛇。
她看見陌奚一路往外,越過山脊,去了山的另一側茯芍撿到他的那一側。
他走了。
頃刻間,強烈的憤怒涌上了茯芍的心頭,將那雙琥珀色的瞳孔激得近乎血紅。
從出生以來,茯芍第一次感受到了背叛。
她對他那樣好,救了他的命、全盡一切地討好他、愿意和他共享領地,可他居然還想著離開韶山。
山坡擋住了茯芍的視線,她看不見陌奚了。
茯芍一把取下掛在房中的玉傘,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
這一刻,茯芍幾乎想殺了那條不知好歹的雌蛇當然,她只是想想而已。
如果陌奚真的背叛了她,她也舍不得殺他,頂多絞斷他幾根脊骨、讓他不能再逃跑離開。
茯芍盤算著自己制服陌奚的概率,毒蛇所依仗著首先是毒,而毒對她無效。
她觀察過,陌奚的鱗片不如她的堅硬,他大病初愈,自己并非沒有勝率。
可當她翻過山坡,遠遠地,卻見陌奚沒有前往結界邊界,只是立在兩棵桃樹下,牽枝輕嗅枝上的桃花,風雅愜意。
見到她來,昳麗的雌蛇臉上出現點點疑惑和驚訝。
茯芍頓在半里外,臉上的慍色還未來得及退去,她抿著唇,仙逸的五官繃緊之后清冷如霜。
一股冷冽的殺氣自她身上散出,在動殺念的時候,茯芍身上那股奇香迸發出驚人的銳利,如同千萬冰棱一般密密麻麻地抵在了陌奚體表,讓他渾身僵冷,無法輕動,激起一片寒顫。
“芍兒”直到陌奚疑惑地開口,茯芍臉上的冷意才淡去了幾分。
她的聲音猶有些發緊“姐姐不休息,是要去哪里”
陌奚折下手中的花枝,“我想帶些香花回去。”
茯芍偏頭,懷疑地打量著陌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