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玉器琳瑯的閨房里,白玉榻上的卻并非千嬌百媚的閨閣小姐,而是兩條觸目驚心的巨蛇。
墨綠長蛇近九丈,與另一條稍細些的雌蛇纏繞在一起。
兩種截然不同的顏色交織涌動著,一處抽離,另一處便愈發纏緊。
獨屬于蛇類的氣息在房中鋪開,陰冷潮濕,充溢著捕食者的威懾力。
茯芍按照陌奚的要求,緊緊纏住了他。
她在書上看到過,同一窩出生的幼蛇都會纏在一起,就像是其他禽獸幼崽那樣,因為脆弱,所以需要抱團。
如今他們早已成年,可這樣的姿態,依舊能喚醒最初的安全感。
陌奚告訴她,外面的蛇成年后雖然獨來獨往,可伴侶、姐妹之間依舊是同穴相纏而寢。
茯芍覺得他說得對
和信任的蛇密不可分地纏在一起,的確很安心。
這是人類睡覺時蓋被子的踏實感,由來已久,揮之不去。
茯芍第一次看見陌奚的本體,說不出來的震撼。
陌奚有一種典型的蛇之美,不動聲色,卻如二月春風般,暖意里夾雜著兩絲陰冷的寒。
更別提他的本體比茯芍大大就是美,美就是大大蛇就是美蛇
那致命的蛇毒、幽暗的鱗光還有龐大的身軀,都非常符合蛇的審美。
茯芍是條傳統的蛇,審美也相當傳統,她覺得姐姐的本體美極了,和古畫里那些不祧之祖一模一樣,甚至更加生動鮮明。
他的本體比變幻出來的人皮更加好看。
但她與世隔絕,那種人皮或許是外面的潮流也未可知。
茯芍貼著陌奚,把前幾天對自己“不要太膩煩”的教誨通通忘了。
睡意一起,她便松懈了理智,蛇吻迷迷糊糊地張大,反復丈量著身邊的陌奚,試圖把他吞下去。
張到極限的蛇口依舊不能吞掉陌奚,那對尖尖的白牙在陌奚的鱗片上劃來劃去,怎么也找不到合適入口的地方。
直到陌奚回首,用蛇信碰了碰她,茯芍才陡然清醒。
她匆忙合上嘴巴,驚慌地和陌奚道歉,“對不起姐姐,我、我不是想吃你真的不是”
她緊張起來,那一對服帖的耳鰭也微微展開,像是兩把白娟蒙的玉骨扇。
陌奚輕笑,“我知道,沒關系。”
她只是太喜歡他了而已,喜歡到了不知道該怎么辦,于是就想吞進肚子里。
這種感受陌奚再理解不過,上一世,他便是把枯槁的茯芍吞了腹中,讓她徹底和他融為一體。
茯芍大為感動,換作有蛇在她睡覺的時候咬她、盤算著怎么把她吃掉,她一定立刻把對方殺了,姐姐卻連反抗都不反抗,還微笑著和她說沒關系。
她咿咿嗚嗚地哼唧了起來,“姐姐,你咬我吧,要是我再吞你,你就使勁咬我。”
陌奚沒有拒絕,認真應下了,“好,下回我會記得的。”
他挪動蛇首,懸在了茯芍之前,一顆墨色圓潤的丹珠現了出來。
“芍兒喜歡我,想吞噬我是情理中事。要是心里難受,就吞我的蛇丹吧。”
茯芍再次為陌奚的善解蛇意所震驚。
“好姐姐,你怎么能這么溫柔。”爺爺總是說她沒心沒肺,缺少蛇的果斷狠絕,但眼前的雌蛇比她還要溫和,他真的是條蛇嗎
蛇做不出表情,但茯芍隱約覺得,那雙翠綠的蛇瞳里泛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