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完了是吧”和少年對上視線,他開口斥道,“我知道你看得見,快點給我滾下來”
剛才這兩人走進電梯時他感覺不對,逗留在平層,以防那里聚集的游客出意外。
結果一回來,弟弟就在表演無安全繩的極限運動,傾情展示人類的多種死法。
松田陣平差點氣暈。
“你要不把脖子上那個東西解開,用那個叫術式的東西安全上去,要不就老老實實滾下來在這里待著”
他后一句幾乎咬牙切齒“松田伊夏,你真是長本事了。”
少年掛在半空低頭看他。
百米高空之上,不休止的風掀起他黑絲襯衣的衣擺,露出白與青黑交接的扎眼色彩。
他腰肢勁瘦,腹部是流暢漂亮的線條,看著不過是一層薄肌,只有看過少年戰斗的人才知道這節看似徒有美觀的腰身有多強大的爆發力。
腰側卻落著一處寬大的掌印,是剛浮出的青紅捏痕。
這個位置和模樣,實在過于引人遐想。
松田陣平臉色瞬間黑沉下來。
腦袋里的煙花沒比安室透的少放多少。
一時間連教訓混賬弟弟這事都推至腦后,他腦內只有一聲爆鳴你們兩個剛才在電梯里搞什么呢
他就走開了幾分鐘二十幾歲同期好友就對自己剛成年的弟弟下手了
剛、成、年
他和松田伊夏真正相處的時間其實不多,而后者又早熟,上幼兒園大班后就保證過能照顧好自己,在確認不是逞能后,他就把自己的住所換到了兼職的店里。
離學校近也方便,更重要的是省掉通勤時間后每天能再多一小時的幫工酬勞。
母親去世,父親自從蒙冤入獄后終日渾渾噩噩,偶爾工作一次的錢也全用來酗酒。
考學、打工、申辦各項補助,松田陣平有太多事情要忙,能見面的時間只有周末傍晚。
作為兄長他缺席了弟弟大部分的人生,在死亡之前,松田伊夏在他記憶里更像缺頁的畫冊。
瘦小,總低著頭,讓卷發擋住自己的面容和表情,在他面前乖得不像樣,說什么都認真點頭應和,說話也輕聲細語。
他總覺得對方太消瘦,每次見面都會帶他去吃飯。
以至于就算靈魂在對方身邊待了三年,他想到弟弟,腦內第一個浮現出的畫面仍然是快十年前,他在老舊的房屋門口等對方的畫面。
男孩在二樓臥室的窗戶同他對視,不到幾分鐘就匆匆跑下樓來,外套都來不及穿好。
他跑向自己,又在一步之遙的位置謹慎停住。
在門口等待的青年垂在身側的手指細微顫動了一下,他想伸手擁抱對方,作為久別再見的屬于親人之間的親昵。
但瞥見對方寬大衣服下緊繃的身體,他最后只是掩飾般用手理了理衣服,若無其事地開口“走吧,帶你去吃飯。”
從家到常去的小店有十余分鐘路程,兩人之間始終隔著兩臂的疏離間距,走路時連擺動的手臂都打不到一起。
他盡量找點話題,關于最近生活學習的情況,得到最多也是干巴巴的“還好”。
但松田伊夏回答時會仰起頭認真地看著他。
蓬松的黑卷發擋著男孩側臉,顯得整張臉蒼白又瘦小,下巴尖削,像只唯有眼睛圓潤的貓崽。
小小的一點。從出生時躺在病床上,到學會走路后跌跌撞撞跟在他身旁,再到換上對于他來說過于寬大的校服去上學,一直小小的一點。
就算現在松田伊夏長成了無法無天的大寫的混賬小子,連五條悟都奈何不了,松田陣平也仍然打不碎這層十幾年的濾鏡。
固執地在每個想管教自己混賬弟弟的間隙,覺得對方還是之前小小的樣子。
所以剛才在電梯里,是成年男人和“小小的”他弟弟。
哦對,這家伙和他同歲,也和松田伊夏差十一歲來著。
突然就很想掏出手銬。
降谷零,我真想報警抓你。
等等,你這家伙自己不就是警察嗎
你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啊
算了你不用說,我已經猜到了。
拿命來吧金毛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