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起杯子的那一下不過是瞬時,下一秒牙便挾不住沉重的玻璃杯,倒光了所有酒液的酒杯脫口向著下方摔去。
砸在了少年大腿上。
“唔”這酒杯好重
在徹底掉在地上前,金發男人立刻傾身去將其拿起放在一邊的臺子上,他抬頭,看見了半響沒說話挑釁的少年。
異色的眼眸徹底被水潤濕,半垂著,連眼角都聳了下去。他吐著一節小小的舌尖輕聲吸氣,眉毛皺得很緊。
身體因為呼吸起伏得更為劇烈,薄紅自臉頰一路蔓延至脖頸和胸口。
動作瞬時頓住。
男人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伸手去探對方的側臉,原本冰冷的皮膚溫燙起來。
少年無意識在他冰涼的手背上蹭了蹭臉頰“好辣。”
安室透抽回手,倏地反應過來緣由,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從第一次約會時少年就說要喝一杯波本,他還以為對方習慣這種度數高的威士忌。
結果居然只是嘴上說得厲害,喝了一個底就被因為度數高而格外辛辣的酒液弄成這樣。
這款威士忌有50°,直接喝這么大一口灼燒感很重,所以他剛才動作幅度才這么小。
對方卻并不滿意。
現在這個結果,實在像躍躍欲試把桌子上的杯子扒下去,結果反而砸到了自己的尾巴。
男人輕咳了一聲。
明明喝酒的只有少年,他卻莫名感覺自己身上也染上燙度。
很快,松田伊夏便調整過來,收好只有一分多鐘的失態表情。
他斂眸感受了一下從腦海中泛起的些許眩暈,道“可以了。”
被酒精掠過的聲音沙啞,呼吸間都帶著屬于波本威士忌的酒香。
這個程度剛好,思緒清晰,但是能明確感覺到酒精侵入體內后帶來的暈眩和麻痹,身體的疼痛也消散不少。
安室透應了一聲,從旁邊拿來一把鋒利的手術剪。
在少年用自由的那只手褪去一半上衣后,他毫不猶豫地把這身“別人送的”“價格昂貴”的衣服剪了。
刀背順著吊起那只手的手腕下滑,一路行至腰際,徹底將被血糊滿的布料一分為二。
松田伊夏被冰得顫動了一下。
那件報廢的染血衣服被毫不留情扔進浴室的垃圾桶里,好似一堆隨處可見的廢布。
少年沒忍住笑。
從喉間熨出微燙的、帶著酒香的笑意,他用可以活動的手去扯男人的衣擺“那我明天穿什么”
我的衣柜應該不至于窮酸到連一件多余的衣服都給不出來。”安室透捏住拽著自己衣角的手。
他看了一眼水管上方,忽想到對方連麻醉劑的信任都沒有托付,那失去兩只手的自由也不大可能,于是便放下念頭,松開手指。
待拿著幾步開外的醫療箱回來,松田伊夏已經自己把那只手背到了身后。
他彎起眼睛“看吧,我很乖的”
安室透“”
他深吸一口氣,伸向手術鉗的動作一變,捏起了剛才拿進浴室的繃帶。
利落地捆住了少年的嘴。
后者咬著那節繃帶,無辜地沖他眨了眨眼睛“唔”
金發男人反而更沉默。
不對,這樣是說不出那些話,但是反而更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