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臂一疼。
灰原哀被捂住眼睛,下一秒,在一連串呼嘯風聲和刺耳的抓撓聲中,她被人帶著朝前方摔撲下去。
“轟隆”身后是貨箱落地的巨響。
她被攬在懷里,兩人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堪堪停住,后腦墊著一只戴手套、略顯骨感的手,一句壓低的聲音落在耳畔
“準備好。”
茶發女孩艱難地吸了一口氣。
她在引導下一同從地上站起,在三聲倒計時后,那人松開捂著她眼睛的手。
即使早已做好準備,灰原哀也毛骨悚然,半藏在對方后方的身體一顫。
撲向他們剛才位置的“東西”撞倒了貨箱,此時正艱難地從地上爬起。
頭發掃過地板、貨架,衣料相互摩擦,指甲刮過墻壁、皮膚,最后合成一種毛骨悚然的聲音。
窸窸窣窣。
那是一個原本盤著發的女人,現在一半都散落下來,發絲黏在臉側,披在頸上。皮膚青白。
幾秒鐘后,她終于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躬著身體抬頭看向兩人。
三井郁江。
沒有黑紗阻隔,這張臉年輕得吊詭,沒有分布一絲一毫的皺紋。
松田伊夏放棄了開口的想法。
她的目光呆滯,早已不是早上能和自己交流的人。
他一手向后扶著灰原哀肩膀,示意對方后退。
鞋跟落在地面,悄無聲息。
但三井郁江卻目不轉睛地死死凝視著兩人的方向,準確來說,是盯著被他半擋在后方的女孩。
屋內死寂,唯有海水擊打船聲的拍擊聲從厚實的墻壁外傳來,還有兩人微不可聞的呼吸。
像暴風雨前悶詭的序曲。
但奇怪的是,松田伊夏沒從對方身上嗅到多少咒力的味道,剛才在察覺到危險時窺見的那點,含量還沒有女孩因為踩到他撒在甲板的血而沾染上的咒力多。
黑發女人站在原地。帶著青紫的臉、脖頸間不知道何時泛起的點點尸斑,快要突出眼眶的眼球都暗示著一個不爭的事實她死了。
但是在過于安靜的房間里,少年卻聽見了她的“心跳”。
不管來源是什么,至少此時,還有東西在她的軀殼當中跳動,發出撲通、撲通的響聲。
嘶吼聲撕破薄紙般的寂靜。
三井郁江猛得朝著兩人撲來,她手上尖長的指甲染著緋色,此時從裝飾變成了利器,朝著女孩臉刺去。
松田伊夏一把將人拽開。
這里貨物堆積太多,不好躲避,女孩踉蹌了兩步,差點撞在貨箱上。
他感覺哪里不太對勁,擬翼從后腰位置探出,但在空中僵持片刻后,卻并沒有貿然動手。
只是拉著灰原哀躲避。
三井郁江的攻擊瘋狂迅猛,她幾番攻擊未果,反倒撞翻了不少壘起來的貨箱。
腐臭味從狹窄閉塞
的箱中釋放出來。
灰原哀捂住自己的嘴,壓下喉嚨里的驚呼。
幾具尸體從木箱里掉出來,滾落在地。
有的已經腐爛,有的剛死不久是早上被三井直川滅口的船員。
女人的手臂被貨箱撞折,尖利的指甲反倒劃破了自己的腹部,她踉蹌著軟倒下去,摔在幾具尸體上。
血從傷口位置流去,松田伊夏瞇起眼睛,看見一點黑色的、粉末一樣的東西混在其中,緩緩流向下方。
心臟不知為何急促地跳動兩下。
黑色的粉末。灰原哀剛才同他講的藥就是黑色粉末,但是到底吃了多大計量,才會連血液里都有這個東西還是說
松田伊夏心神驟然一顫,耳畔捕捉到從另外一側傳來的,不屬于任何一人的脈搏跳動聲,側頭喊道“把你的外套脫了,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