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停走走近一炷香的時間,鏡子里依然沒有別的反應。
正在羂索皺眉,以為是盤星教的人在夸大其詞,其實根本沒有這類咒具存在時,倏地,鏡面亮起
一段畫面迅速浮現在羂索面前
鏡面中,他用的是個男性身體,頭頂眼熟的縫合線,穿著袈裟,在大街上閑庭信步。
滋滋、滋滋。
鏡面的畫面卡頓住了,停留了足足有十秒鐘時間,也就在羂索耐心消耗之時,鏡面瞬間一片漆黑。
羂索頗感無聊,抬腳便離開。
在他轉身的剎那,鏡面又亮了起來,里面出現了一個穿著深藍色和服頭頂縫合線的中年男子,身穿深藍色和服,容貌中等,不引人注意。
那是自己。
但“自己”神色凝重,正慌不擇路地逃,但是下一秒,呲”
一柄鋒銳詭譎,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黑色長劍從羂索背后捅進來,直接貫穿他的腹部,以雷霆之勢迅速擊破了羂索的咒力核心
那柄劍似乎擁有生命力,不斷地汲取著他體內的血液。
鏡子里的羂索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
咒力核心被毀,無法牽引咒力,他根本來不及再用反轉咒術
緊接著身后之人揮動長劍,立刻將他攔腰斬成兩段
羂索的兩截身體失去了控制,一前一后地跌落在地。
他至死,都沒有閉上眼睛。
鏡面之外的羂索與鏡子里,死不瞑目的“自己”對視,目眥欲裂,呼吸紊亂。
然后,他終于看到了取了他性命的那人的全貌。
身披繁復華貴的羽織,白橡色的長發披散,琉璃一般的彩色雙眸微垂,仿佛神明俯視人間。
他握著那把劍,輕輕一甩,沾染在劍尖上的血液四濺。
有一滴像是直接落在了鏡面上。
羂索呼吸一滯。
“咔。”
「時空
之鏡」瞬間陷入黑暗,房間再次陷入沉寂。
羂索下頜緊繃,驚怒交加,他再次將咒力注入到「時空之鏡」當中去,鏡面卻再無反應。
怒意沖昏頭腦的他這才想起來,時之器皿會的人說過
「時空之鏡」一人僅能用一次。
沒辦法再看到更多。
羂索陰沉著臉色離去,從此之后就開始留意有相關特征的人。
白橡發色,七彩瞳孔,年齡不大,大概十六七上下。
為了更精準的描述出對方的外貌,羂索甚至去學了能無比清晰地顯示出人像的西洋畫技。
為了一個“預言”,他已經用了花費了五百年去尋找。
羂索畫了無數張畫著那個人的素描畫,每一個神態、每一個動作,他殺死自己后那種睥睨冷酷的表情。
那個人的五官乃至發絲,羂索閉上眼都能分毫必現地直接投影在眼皮上。
羂索已經不是第一次感受到生命被威脅,但這是最讓他驚懼的一次
人是具有想象力的,尤其是面對不確定性的未來。
羂索不知道在夢中夢到了多少次那個少年,無數次的被毀掉咒力核心,無數次被腰斬,無數次死亡。
夢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
羂索甚至能“看到”他的動作越來越快,當他某次將冰冷的劍尖送入自己的心臟時,羂索側過臉就能看到對方的眼眸。
漠然疏離,彩色眼眸里盛著一半的陰翳,卻依舊恍若神明般攝人。
做了多少次夢,羂索就“死”了多少次。他曾數次冷汗津津地從夢中醒來。
羂索一向是游刃有余的,他曾殺死過襁褓里的六眼,也曾正面敵過另一個六眼,他自矜傲氣,只把六眼看做大業的路上最大的阻礙。
但是「時空之鏡」陡然出現了這樣一個不在因果之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