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
還能說遺言。
“小奸商,我兒子在你那兩個手下那邊,給你了。”男人低沉嘶啞的聲音響起,“呵呵,還是栽在你手里。”
“那個家也沒什么值得留戀的,你直接把他帶走就好。”
黑發男人嗤笑一聲“當然,不是免費送你,多給我燒點貢品,九億,一分不能少。”
桐原司輕輕搖頭“伏黑先生,那個家里有惠的母親和姐姐,我為什么要從她們身邊奪走惠呢”
母親
此刻伏黑甚爾的眼前已經是無盡的黑暗,他失去了視覺,卻又莫名其妙地浮現出那個女人抱著孩子淺笑的溫柔模樣。
她生下孩子后,流著淚望向伏黑甚爾,喜極而泣“甚爾,他是我們的孩子,惠。”
那是,母親。
也是愛人。
她的溫柔支撐起了“禪院甚爾”漂蕩的靈魂,讓他如行尸走肉般的肉體也不再孤寂。
她死在病床上。
潔白的病床上,黑發披散,仿佛一張蜘蛛網,早將他困在無邊牢籠當中。
“她沒用了。”伏黑甚爾嘴唇嗡動,“那個女人,也是死在病床上的命運。”
前段時間,去醫院做了檢查的伏黑綾知道自己肺里長了個腫瘤,但良性惡性還需要一些時間去判定。
但伏黑甚爾從伏黑惠那邊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對此并不樂觀。
她絕對會死,伏黑甚爾很篤定。
桐原司弄懂了他話里的“她”是誰之后,俯下身,說著另一件事“伏黑先生,如果你想活,反轉術式可以幫你。”
“沒必要。”伏黑甚爾咧嘴。
桐原司懶得跟他犟嘴,送上門的劇情值他要穩拿的,直接打電話給了早田他們,電話那頭很快接通。
桐原司“惠在那邊嗎就是那個海膽頭小孩,長得很乖巧。”
“嗯,是他。真花,請你告訴他,他爸爸快要死了,問他高興嗎”
那邊的早田真花雖然有些詫異這是什么情況,但還是原樣轉述著。
伏黑惠“”
小孩嘴硬道“他死了我會很開心的,真的,會很開心的,因為他不是好爸爸。”
“總帶我去危險的地方,還喜歡嚇我,說是帶我鍛煉。”
“他對媽媽也不好,一直離家出走,讓媽媽一個人很辛苦。”
“他不是好人”
半晌,還是沒憋住。
伏黑惠兩只眼睛都成了淚眼汪汪的荷包蛋眼“他真的要死了就和生下我的媽媽一樣要死了”
“能不能不死”
“我、我不想他死。”
小小的伏黑惠也說不清自己對父親的復雜感覺是什么,他討厭他,卻不想他死,本能的,淚水從眼眶里涌出來,鼻子酸軟。
伏黑惠小聲地抽噎著。
伏黑甚爾聽著電話那頭兒子的哭聲,嘴角動了動
原來這個世界上,除了那個女人外,還會有人為他哭泣。
這感覺不賴。
伏黑甚爾認為自己也算得上是從容赴死,不算太虧。
只聽小奸商繼續說道“既然您心意已決,那我趁著您沒死,來通知您一聲,惠年紀小不記事,干脆改姓當我的兒子吧,我覺著桐原惠這個名字挺好聽的,您認為呢”
伏黑甚爾“”
跟奸商姓
桐原司繼續漫不經心地給予一記重錘“您不說話,這是默認同意了。那正好,供品也不用了吧,畢竟四舍五入,您和我也算是一家人,一家人談什么生意,對吧,伏黑先生”
“當然,也不會什么都不給,那太不禮貌了,畢竟是親戚嘛,還是要體面些的。所以,逢年過節給您墓前放些鮮花,陶冶情操,這還是可以的。”
伏黑甚爾“”
花誰要那玩意兒
不如把咒具燒給他。
其余供品都不給
那是白嫖。
賭徒的人生,決不能被白嫖。伏黑甚爾垂死病中驚坐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