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州來的組長聽得心驚肉跳“那包裹不會沒了吧”
“那不能”外婆說道“那物事兒,沒人敢亂動領導你就放心吧。”
至于外婆說的包裹,周至更是聽都沒聽老人家提起過,這個秘密,在另一個時空里,愣是給外婆徹底帶走了。
如今在四里八鄉的蘇家人里頭,外婆已經是輩分最高的唯一一個,不光是幺房,就連其余幾房,甚至十幾里外五通場那邊,都有人趕了過來。
類似這樣的情形,在前世卻依舊發生過,那是外婆在生命的最后幾年,回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新屋基,那么多年沒有回去了,四里八鄉的蘇家人,卻竟然還有人記得她的生日。
“三娘回來了”車門才打開,大隊長就帶著人圍了上來。
這事兒是前世沒有發生過的,前世周至就只在明年登了一篇外婆送女兒上學的隨筆,黔省組織部來人調查那邊老同志黨齡的事情,也是好幾年之后才發生。
兩件事情壓根就沒挨著,影響也就小了很多。
當時周至也在,已經適應了城里變得相對淡薄的人情,給那場面直接都給整傻了。
這都二十年過去了,五服內外的親房們,是怎么還記得外婆生日的
有了那次大陣仗壓底,現在這局面,毛毛雨而已。
私下里你傳我我傳你,到了生日那天,大家都自發地趕到新屋基,來給她祝壽。
當時五舅都沒有準備大辦,想著家里人簡單搞一下就得了,見勢不妙趕緊叫人來殺豬,又把周圍幾家都給支使了起來,辦開流水席。
要不然,那回還真要丟了蘇家幺房的臉面。
五舅家倆兒子一閨女,老二當年腦膜炎,休學后就再沒讀書;老三就是周至嘴里的三姐,在夾川上學,一直住在周至家;老四明年也要進城,成績可能只能考上馬街中學高中部。
二哥四弟抬著竹制的滑竿過來“婆我們來抬你”
“紫峰紫橋吧都這么大了啊”
五舅穿著件藍色的棉大衣,將手一揮“先給我媽抬屋去”
“五舅我這準備了輪椅”
“輪什么椅,這還有兩道大田坎呢,是不是媽”五舅笑道“那得抬滑竿都不許動手啊老二老四”
“牛圈沒了”剛到新屋基,外婆就看到邊上的竹棚子沒了,變成了紅磚小房。
“呃媽,那邊是廚房和柴房了。”
“用得著這么大廚房和柴房啊就你那點菜豆花的手藝,還想開雞毛店啦”
“紫峰都說媳婦了五通場王家二房的”五舅說道“走吧,媽,我們回去再說”
黔省來的同志們就跟周至前世一樣,給這場面震得不輕,我們我們不是送巧苓同志回來探親的啊我們這兒可還有正事兒啊
大田坎也不是外公挑豆漿的當年,都已經鋪上了石板,滑竿到了新屋基,院壩里同樣已經站滿了人。
“是嗎那看看去”
“黑漆麻烏的就不慌著看了吧媽,先讓小輩們見見,看看你還記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