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至安慰道：“這算什么問題，小孩子六歲前都不用如何上學，你要去哪里玩帶上她就行了唄，大不了連保母也帶上，你和楊和現在又不是沒有這條件。”
“你知道個屁，有了小孩，以后晚上就不能刷了。”
“你可打住。”這回輪到周至翻起了白眼：“你給瓊瑤阿姨坑得還不夠？我告訴你網絡上那些言情，可是比瓊瑤阿姨還坑的！動不動就資本家大少爺看上打工丫頭，就我們國家現在這環境里，大少爺都沒有，打工丫頭上哪兒碰見去？”
馮雪珊捶了周至一把：“合著看你那老古董就行是吧？”
“那也不行，你呀，現在就安安心心地養娃娃，實在要胎教可以聽聽輕音樂什么的，守著電腦刷論壇那種事情就還是別干了。”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能不能能夠吸引讀者是自己水平的問題，但讀我的起碼能夠增長一點知識，比如一豎從上往下寫和從下往上寫是兩個字，這種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誒，可看了我的就知道了。”
馮雪珊笑得跺腳：“你再穿上長衫，毛峰換成黃酒茴香豆，那就更像了！”
“雪珊姐姐，你說他像誰呀？”麥小苗好奇地問道。
馮雪珊更樂了：“像一個知道回字有四種寫法的人！哈哈哈哈……”
“她是在諷刺我呢。”周至跟麥小苗解釋道：“魯迅先生又一片文章叫《孔乙己》，是個酸腐迂闊之人，最搞笑的場面就是在小酒館里跟一群文盲顯擺他會回字的四種寫法。”
“一群沒有知識的人，取笑有知識的人？”麥小苗有些鬧不明白：“大家還認為這樣的現象是正確的？”
“實話實說。”周至不禁嘆了一口氣：“我小時候讀到這一段，也有和你一樣的疑惑。當時的老師教育我們的，是孔乙己多么迂腐，多么無用，最終窮困潦倒，變成了不幸的悲劇。”
“后來等到大了，重新再讀那篇文章，才知道，最可悲的并不是孔乙己，而是那些無知的‘短衣’，只知道愚民與壓迫的統治階級，那個沒有希望的社會。”
“文章當中孔乙己固然迂腐，起碼善良；他的學問雖然于己于人都無用，但他起碼對知識有一份尊重；取笑孔乙己的那些人本身還是無知之輩，這才是最可笑的。”
“我想魯迅先生那篇文章想要抨擊的，絕不僅僅是孔乙己這一個個體，而是一個個群體，以及由這些群體構成的荒誕的社會。”
“哼，孔乙己好像也寫得一手好字，可以幫人寫書貼。”馮雪珊努力回憶道：“不就跟你一樣？所以你的屁股就是歪的。”
“我要是孔乙己，早早就脫下長衫換上短打，起碼做個店小二，或者做做小買賣不在話下。”周至笑道：“我老周家祖上本來就是買醪糟粉子擔擔面出身，小泡菜也做得一絕，怎么都混不成他那樣，還守著長衫舍不得脫下來。”
“肘子開飯店肯定行。”麥小苗點頭認可：“還可以修理字畫，等到有了點積蓄后，還可以當古董商。”
“哎喲？”馮雪珊看向麥小苗，取笑道：“這是把幾輩子的營生都想好了啊？”
“雪珊姐姐你覺得他行不行？”麥小苗根本沒有聽出馮雪珊話里的揶揄之意，還天真地尋求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