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房間的氛圍也不錯,展示柜里邊的東西都是真品,有幾件好像是翰雅齋出來的?”
“哪幾件?”費觀好驚訝,這里陳列的瓷器好幾件的確是他幫忙搞來的,但是他自己都記不大清楚是哪幾件了。
“那幾件康熙和光緒的盤子,還成系列了,老康冰梅紋,喜字紋,小康纏枝蓮紋,花鳥圖紋的,我記得都是你們柜臺上擺過。”
“你這記性,活該讀書厲害。”張誠豎起了大拇指:“還是年前的事兒了吧?那次你過來就掃了一眼,就都記住了!”
“沒錯,那四個盤子都是柜臺上出來的,倆老倆小,東西不大,但都是官窯的,都選的中間團花邊上一圈裝飾的圖案,風格還算是比較統一的。”
“除了四個盤子,還有好些雜項也是翰雅出來的,只不過你可能沒有注意,這個魚型筷架,暗花象牙嵌銀筷子,這個斑竹筷筒,其實都是。”
這里展示的文物大多和餐飲有關系,麥小苗問道:“咦,這個和筆筒怎么分別?”
“其實都一樣,好多書法愛好者用的筆筒,其實就是文玩市場上淘來的老筷筒,老筷筒打掃得情況,用的人多,包漿其實比筆筒還好看。”周至笑道:“兩者的功能性都差不多,不過這個是筷筒的特征太明顯,因為它的雕刻題材是戲文‘黃粱夢’。”
“黃粱夢的故事出自枕中記,講的是一個叫盧生的秀才,在邯鄲客店遇到道士呂翁,自嘆窮苦,當時店里正在用黃粱煮粥,道士便借給呂生一個枕頭睡覺,呂生睡著以后在夢中享盡了榮華富貴,結果最后一覺醒來,店家的小米飯都還沒有煮熟。呂生由此醒悟了人生得失生死的道理,拜謝而去。”
“不過后世將黃粱一夢比喻為不切實際的虛幻夢境和欲望,這就和筆筒背道而馳了,大家在書房里苦讀目的很明確,這個黃粱一夢未免有譏刺的嫌疑,不過作為筷筒就挺合適,畢竟和餐飲有關系。”
“所以這玩意兒只能是筷筒。”
“對了,這里還有兩句詩,刻的是‘世事浮云何足貴,不如高臥且加餐’,倒是和黃粱一夢題材,以及餐飲這行當,扣得死死的,更說明這是一個筷筒了。”
“這兩句好像在哪兒聽過,怎么這么熟悉?”張誠皺著眉頭思索起來。
“這是王維的詩,《酌酒與裴迪》,我念出來,誠哥你就知道肯定聽過。”周至笑道:“酌酒與君君自寬,人情翻覆似波瀾……”
“原來是這首!”張誠一拍大腿:“白首相知猶按劍,朱門早達笑彈冠!呃……后面兩句啥來著?”
“草色全經細雨濕,花枝欲動春風寒。”說完周至指向筆筒:“世事浮云何足貴,不如高臥且加餐。”
“哈哈哈有意思!”費觀也樂了:“這詩真是讀過的,不過光把最后一句給摘出來刻在這兒,一時間都想不起來。”
“是的,這首詩大家最熟悉的還是‘白首相知猶按劍,朱門早達笑彈冠’那句。”周至點頭。
“哥幾個在聊啥呢?”說話間劉玉姝進來了:“老費你還在這兒論上詩了,也不怕肘子笑話?!”
“劉姐,”周至帶著麥小苗跟劉玉姝打招呼:“恭喜你啊,又升職了。”
“你就別笑話你劉姐了,我那職務還不是靠大家幫襯弄上去的?”
因為業績突出,劉玉姝現在職務已經成了省行的公司業務處的處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