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個梨園就大的讓人找不著北,處處布局精致講究,據聞那位老夫人極為信奉風水,不管虞家還是她時常休養的四季山莊風水上都有嚴格的講究。
比如這衛生間,就在梨園的正東方向,衛生間五行屬水,而東邊屬木,根據五行相生相克的原則,水能生木,利于風水。
而衛生間也布置的仿佛雅堂,燃著檀香,擺置著昂貴的綠植,就連盥洗臺都是極為罕見的藍錐石。
赫連玉抽出一張紙巾,慢悠悠的擦拭著雙手。
走出衛生間,女傭還在恭敬的候著。
赫連玉笑瞇瞇道“你去忙吧,我在園中散散步。”
女傭不肯離開“我遠遠的跟在夫人身后,不會擾了夫人雅興。”
赫連玉笑了笑,這虞家的幫傭也訓練有素。
赫連玉便也不再管她,只一心在園子里游逛起來,梨園雖是戲園,為了應景也是載滿了梨樹,每當春季,滿樹梨花白,是一大盛景。
如今深秋,道路兩旁只剩光禿禿的枝椏。
這時女傭說道“夫人若要賞花,該去隔壁的菊園,皆是大夫人精心養護的名品菊花,前些日子,大夫人舉辦的賞菊宴上,名品玉壺春贏得滿堂喝彩。”
赫連玉遺憾的說道“可惜未能目睹。”
似是想到什么,她問道“我記得每年的初雪日,還有梅花宴吧”
女傭微笑道“是的,二夫人喜梅,每年的梅花宴都是由她主持的。”
赫連玉挑了挑眉。
虞家初代打江山,后代坐享福,一個個都是草根出身,卻偏愛這附庸風雅的矯情物事,真夠諷刺的。
畫虎不成反類犬,有些東西,骨子里沒有,任憑怎么模仿,也學不來半分,只能是東施效顰,貽笑大方。
當然,在如今的京州,沒人敢當面嘲諷,但背地里吐槽,想必少不了。
“說,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鐲子,好啊你,我待你不薄,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女子的刻薄聲隱約傳來。
緊接著是女子期期艾艾的求饒聲,緊接著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聲。
赫連玉腳步一頓,挑了挑眉。
身后的女傭立即壓低聲音說道“夫人,我們走這邊吧。”
那女子卻警覺的很,立即望向兩人藏身的方向“誰在那里,給我滾出來。”
赫連玉也沒想躲,在女傭不安的視線中,施施然走了出去。
“二夫人,是我。”
女人穿著寶藍色織錦緞繡梅花旗袍,肩披雪白的貂毛披肩,身段玲瓏窈窕,墨發盤髻,一張玉盤臉,五官精致秀美。
女子一身的珠光寶氣,堆金砌玉,倒是過于俗氣而顯得小家子氣。
那雙杏眼上下打量了一眼赫連玉,目光卻是落在了她腦袋后的那枚簪子上,艱難的移開目光,皺起眉頭,“你哪家的”
語氣是一點也不客氣。
赫連玉笑瞇瞇道“夫人不記得我了嗎我姓赫連,我夫家姓柳。”
女子恍然大悟“原來你是赫連家的人,你不在梨園里好好看戲,出來閑逛什么不嫌冷嗎”
赫連玉維持著得體的微笑“里邊有些悶,出來透口氣。”
女子瞇起眼睛,一臉不善“你不會將今天看到的事情出去亂說吧”
虞家女眷隨意打罵女傭,傳出去到底不好聽,那老太婆最是注重名聲的人,要知道,肯定又是一頓罵。
“夫人多慮了,對付這種手腳不干凈的下人,這種方法委實太過仁慈了些。”
赫連玉語氣隨意。
跪在地上的女子渾身一顫,不可置信的抬頭。
那女子行止端莊優雅,是合格的貴婦人,美麗的面容上掛著和善的微笑,眸中卻隱含著透骨的陰寒。
還未到寒冬臘月,她已是渾身冰涼。
女人感興趣的挑挑眉“哦怎么說”
“今時偷金,來日竊國,夫人莫要忘了,自己是虞家的二夫人,掌家一如治軍,上行下效,賞罰嚴明,方可安內,讓虞二爺無后顧之憂。”
女子哈哈大笑一聲“你這話說的太對了,不過可惜,我不掌家。”
語氣無不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