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戲,就是郡主的一場馬車戲。
沒錯,在施文編劇的新劇本中,郡主沒死,是假死。
這是一場瞞天過海的金蟬脫殼。
從皇朝郡主、到江湖最大殺手組織的首領,隱藏在血雨腥風中,素手攪動江湖與廟堂的風云,其目的,自然是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最高位置。
這世道、對女子太多約束太過苛求,她自小生在皇族,被要求循規蹈矩,學習針黹女紅,甚至當家國危難時,她要擔負和親職責。
從前她是誰的女兒,她未來是誰的妻子、誰的母親,可她從來不是她自己。
在幼時親眼目睹母親死在后宅的重重算計之中時,她的靈魂中仿佛有什么東西覺醒了,她不想重蹈母親的命運,困于后宅,費盡心機爭奪男人那一點微薄的寵愛。
當今天子昏庸無德,太子暴虐無道,朝中黨派林立,各懷心思,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整個王朝都透露著腐朽的衰敗之氣。
同樣是先帝的血脈,她差在哪里了呢
這世間有任何一條律法規定了女子不能掌權嗎
她偏偏要沖破這個世道加諸在女子身上的枷鎖,她要做那個第一人。
于是十幾年厚積薄發,積攢勢力,作為郡主的使命她已完成,她要用自己的死布一局棋,鹿死誰手,各憑本事。
褪去華麗的郡主朝服,她是狡詐肅殺的江湖組織首領,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看不上眼的江湖,就是她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劈開這個腐朽王朝最后的偽裝。
一輛樸素的馬車平穩的行駛在鄉道上,一片竹葉在陽光下悠悠飄落。
小小的竹林,殺機四伏。
暗箭從四面八方射往馬車,瞬間樸素的馬車機關啟動,鋼板升起,完美的抵擋住所有暗箭。
殺手降落,馬夫抽出彎刀,沒有一句廢話開始殺人。
手起刀落,干凈利落。
鮮血染紅了竹葉。
“阿中、留活口。”
車內傳出一道溫柔寧靜的女聲,與這猶如地獄般的搏命現場格格不入,正因為這種極致的反差感,忍不住令人驚出一身雞皮疙瘩。
要多冷血的心腸、才能在這樣的處境中說出這般溫柔從容的話。
風吹起窗簾,黑紗掀起一角,窺見帷帽下一線側顏。
玉樹瓊葩堆雪、冷浸溶溶月。
一道殘陽掛天邊,凄清如血。
猶如遍布一地的尸體,恐怖如斯。
女子遺憾的嘆息“該清理門戶了。”
溫溫柔柔的六個字,暗藏無限殺機,每一個聽到的人都忍不住頭皮發麻。
真正的狠人不是畫著煙熏妝、用最夸張的表情說最狠戾的話。
如眼前這人一般,越溫柔,越恐怖。
這才是最高明的演技。
“卡。”黃俶笑瞇瞇道“這條過了,大家休息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