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慕容復將扇面一收,站起身來,笑道“來了。”
阿朱阿碧聞言,利落地備好七盞茶,接著二女一齊前往大廳門口迎接。但見水面平靜,連一點舟船的影子都看不見,哪里有人二姝卻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微笑著等在門口。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工夫,伴隨著一聲爆響,一顆絢麗的煙花在空中炸開,一聲響之后,又是連續兩響。三響煙花,三種不同的顏色,正是逍遙派的標志。
接著,一陣悠揚琴音從遠處傳來,琴聲古拙中透著一股激昂之意,正是昔年嵇康揚名天下的廣陵散。這道琴聲傳來,朱碧二姝頓時臉色一變,面現潮紅,顯然是被其中的內力所激,氣血翻涌的緣故。正當二姝身形搖晃之時,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地往二人背心各拍了一下,一股溫暖的內力注入二人體內,二姝體內的不適感瞬間消失,不禁感激地往身后看了一眼。而慕容復此時早就又回到了幾桉前擺弄著茶盞,仿佛從來沒有動過一般。
從慕容復起身為二姝注入內力到折返,整個過程只發生在瞬息之間,一旁的薛神醫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覺眼前一道青色的身影一晃,然后一切如舊。這令薛神醫驚駭不已,心下暗道“看來師叔這次閉關,進益不小,這可才不到一個月啊。如此天賦,怪道會被師祖看重。”羨慕之余,心下暗然,更覺自身武學修為淺薄,與眼前這位師叔相比,正是螢燭之光與皓月爭輝,自取其辱。同時心里又暗暗為自己的幾位師兄弟擔心起來,怕一會兒慕容復下手太重,傷了幾人。
這次來到燕子塢,慕容復將還施水閣對他開放,讓他去自行挑選一門武學,薛神醫都謝絕了。只道自己從此一心只鉆研醫術,再也不涉足武學一途了。
“不知道眾位師兄弟能在師叔手中走多久”薛神醫心中擔憂。
雖然早有預期,但康廣陵等人的出場方式還是讓慕容復一陣無語這幫家伙是真的打算來和自己拼命的啊原來這廣陵散一曲,講的是昔年一代豪俠聶政為報知己情誼,孤身突入重圍,行刺韓相俠累一事。康廣陵這老小子上來就奏此曲,其中含義不言自明。
慕容復翻了翻白眼看來用不著讓薛神醫演戲了,今天這場架有的打了。
雖說此事是自己故意挑起,但這幾個“師侄”在自己面前如此招搖,自己這個師叔還是要有所表示的,當即氣沉丹田,朗聲道“貴客臨門,未克遠迎,還望自便”聲音不大,卻傳出好幾里,阿朱等三人渾然無恙。二里外的一葉小舟上,幾人的身形卻是一晃,臉上齊露驚駭之色。這一手摧音成線的功夫需要對內力精準把握,對方上來就露了這么一手,顯然是要給自己等人一個下馬威。
幾人交換了一個眼色,都看出了各自眼里的那一絲驚駭之意。一著裝素雅的中年美婦看向船頭的白發老者顫聲道“大哥,怎么辦”。這婦人正是函谷八友中的七妹“石清露”,此人擅長花鳥園藝,有“花癡”之稱。雖然功力較低,卻擅長以花粉迷人,算得上半個用毒的高手。眼下見對手內功修為深湛,明顯遠在昔年師父蘇星河之上,頓時心下慌亂,看向了大哥康廣陵。
船尾的八弟李傀儡衣服一袒,癱坐在船尾,指著參合莊的方向唱道“聽哀告,聽哀告。我罵你個欺君罔上曹阿蠻。你本漢臣食漢祿,如何效法那董卓,殘暴忠良,遷劫天子使得志士落淚,叫我牢騷斷腸,呀,我的個楚囚南冠的五哥哥呀”他一邊唱,一邊罵,扮演的是那三國名士禰衡,擊鼓罵曹,然而內力有限,傳到參合莊的方向的只有模湖不清的幾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