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西夏靈州城。
西夏王宮的那場大戰對于整個西北局勢來說,不過是長空中的一聲雁鳴,雖然凄厲哀婉,然而雁過無聲,天空還是那塊天空。
赫連鐵樹已經一連兩天沒有睡覺了,一雙充血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地圖上的一個地方,鷹愁峽。
八年前的一場大戰,西夏方面精銳盡出,大軍一路南下,頗有斬獲,然而就在形勢一片大好之時,東西兩路軍團中的西路軍卻在鷹愁峽這個地方遭到了大宋方面的強力阻擊。
最后西路軍于鷹愁峽鏖戰三日,未能如期趕到事先確定的地點與東路軍形成合擊之勢,致使東路軍孤掌難鳴,無功而返。
自那一場戰斗之后,宋軍方面充分意識到了鷹愁峽的重要作用,于峽谷附近修建了大量營壘,成犬牙交錯之勢,讓鷹愁峽成為了一把遏制西夏軍東進的鋼索。
就在赫連鐵樹沉思之時,營帳內走進來一道身影,是赫連鐵樹的親兵。
那人來到赫連鐵樹身邊,先行一禮,隨即將一個包裝嚴實的牛皮袋子呈到了赫連鐵樹面前。
赫連鐵樹眼神一凝,一顆剛想發怒的心瞬間平靜下來。沒有出口的喝罵聲瞬間收了回去,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那個牛皮袋子。
因為用這種袋子裝的信息,意味著絕密。
赫連鐵樹接過袋子,示意親兵先下去。
等到一個人的時候,赫連鐵樹才小心地將袋子打開,仔細地讀起了信件的內容。
信件是用漢字和西夏兩種文字寫的。
赫連鐵樹一臉嚴肅地看完信件的內容,神色逐漸放松,最后,忍不住放聲大笑。
他大步走出帥帳,大手一揮,大喊道“傳令下去,虎威營五百精甲騎兵隨時待命,今夜三更出發,五更時分,務必趕到鷹愁峽”
說完這道命令,赫連鐵樹叫來自己的親兵,在兩人的幫助下穿上了自己的那一身重甲。
這是一款防護嚴密的重甲,在宋軍步人甲的基礎上做了改進,將頭盔換成了圓盔,同時加長了領盔,同時在外層的魚鱗甲之余,內設一層板甲、一層軟甲、將全身上下的防護得密不透風,雖然美觀性大打折扣,但是防護能力卻提高了不止一個層級,縱然是五十步以內脖子以下部位被弓箭手正面命中也完全不用擔心。
要打穿這樣一副防護嚴密的鎧甲,恐怕只有有效射程達到了五百步的宋軍床子弩才能做到。
而這倒并不是怕宋軍弓箭手的冷箭,雖然有昔年契丹大將蕭撻凜的先例,但赫連鐵樹擔心的倒不是這個。
而是宋國江湖高手的刺殺。
這些江湖高手,如果是和軍陣正面對壘自然不算什么,一支一千人的軍隊結成陣勢可以輕松滅殺同等數量的普通江湖人士。
關鍵是這些人防不勝防的刺殺。
當年遼國大舉侵宋,尚未交戰便無功而返,事后有消息傳出,遼軍之所以撤退皆因西路軍統領,遼軍副元帥耶律不魯遇刺所致。
赫連鐵樹穿好衣甲,起身準備出帳。
就在這時,赫連鐵樹心中突然涌起一陣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他并非西夏皇室出身,又非黨項族人,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是一刀一槍的生死搏殺。純粹以武功而論,放到江湖上,赫連鐵樹最多也就是個二流水準,可要論戰斗經驗,對危機的感知能力,絕對是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