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大才女
只是想想也很合理。
曹昂先是說路上有多危險,時局有多混亂,這么點人到不了河東郡,又說河東衛家可能會被董卓裹挾著遷徙。
總之繞來繞去,就是表明蔡琰此行可能不順利,那在二人之間的關系,還沒有親密到什么都談的時候,說這些的目的不就昭然若揭嗎
而在蔡琰直白的詢問后。
曹昂也并不驚慌。
反倒佯裝出一個有些尷尬的表情,頗為憨厚的撓了撓頭。
接著左右看了一眼。
確定蔡家的那些丫鬟仆人都不在近旁,這才更小的聲音說道。
“我的確是不想昭姬姑娘去河東,并非我有什么圖謀,而是不希望你嫁過去之后,很快又變成了一名寡婦。”
這話說的相當不禮貌。
以至于蔡琰的眉頭緊緊皺起。
哪有這樣的人
自己還沒成婚呢,他就在這用言語詛咒自己的夫婿,實在是太冒犯了。
若非剛才的友好交流,建立起了還算可以的關系,恐怕蔡琰現在就已經要大聲呵斥了。
但即便如此。
此女還是在眼眶中流露出一絲惱怒后,頗有些不客氣的說道。
“子脩,你有些失禮了”
曹昂稍稍拱了拱手。
略微表達了一番歉意之后。
他還是堅持看法地說道“并非我以讖緯之言咒人性命,而是據實所說,一切都是有真憑實據的。”
“倘若談論的是別人,那我的確不敢下此論斷,可這河東衛家的衛仲道,我卻對其略有知悉。”
“據我所知,此人自幼體弱多病,身體向來不太好,尤其是近幾年每況愈下,眼瞅著都到了難以下床的地步。”
“莪看是沒幾年光景了。”
言及此處。
曹昂稍微頓了頓。
悄然看了一眼蔡琰的表情,見其臉上并未繼續掛著怒火,反倒陷入沉思。
心中暗覺有戲。
當即繼續說道“倘若是別的女子嫁給他,那我一句話都不會多。”
“可咱們蔡曹兩家乃是故交,我與昭姬又一見如故,實在不忍心你就這樣嫁過去,最后平白落個寡婦的名頭。”
兩漢時代并不歧視寡婦。
甚至某些人還比較中意寡婦,尤其是有過子女的,因為這樣的女子是經過證明,具有生育能力的。
但沒有哪個女子,愿意平白無故的,從一個黃花閨女變成一個寡婦。
一來身份上發生了變化。
二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夫婿,結果沒個一兩年人就沒了,費了那么大的勁還是失去了這個依靠,那這樣的婚姻有誰愿意呢
因此蔡琰陷入了重重顧慮之中。
倘若曹昂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這樁婚事,蔡昭姬的確有些抵觸,甚至可以說有些反感。
因為河東衛氏來自己家提親的時候,從來沒有說過這樁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衛仲道是這樣的病重之軀。
衛家在這樣關鍵的事情上進行隱瞞,那其用心便有些險惡了。
迎娶自己進門,究竟懷揣著什么樣的目的,蔡琰簡直不敢深想下去。
況且這樣的夫婿。
自己嫁過去干嘛
若是運氣好,夫家多撐個幾年,那還能有夫妻之情可言。
要是運氣不好,真像曹昂所說,沒多少光景便撒手而去。
那彼時自己失去了這樣的依靠,要么只能回娘家,要么就只能獨自一人,寡居于人生地不熟的婆家。
想想都覺得生活灰暗無光。
當然。
眼下所有的想法,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上,那就是曹昂所言為真。
因此靜靜思索了片刻后。
蔡琰端正神情,整個人無比鄭重的問道“子脩,你方才所言可是實情,該不會是誆騙于我吧”
聽見這樣的問題。
曹昂不驚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