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一次召滿寵回洛陽述職的時候,曹叡還故意賜宴,以酒試之。
是時在宴,滿寵豪飲一石依舊神智清醒,半點醉意都無。
也讓曹叡明白了上表是怎么回事。
故改滿寵為征東將軍,徹底斷了王凌的念想。
當然了,如今夏侯惠只是區區一個牙門將的身份,是不必操心這種事情的。
就算想參與都沒有資格。
但在他的“未卜先知”里,想要在淮南戰線立功勛,就應該得事事附和滿寵的方略、時刻跟緊滿寵的步伐啊
屆時,不會遭來王凌的遷怒吧
作為揚州刺史兼領建武將軍的王凌,奈何不了滿寵;但若是想為難自己,那簡直不要太容易啊
帶著這層心思,夏侯惠牽著戰馬往城門而去。
在經過很繁瑣的勘驗文書流程得以入城,又被兩名城門士卒名帶路、實為監視之下,夏侯惠整整耗費了小半時辰才來到城內兵營。
進了兵營后,倒是自在了。
守營戒備的校尉沒有怎么在意,隨便瞥了一眼調職文書后,便讓一小卒將夏侯惠帶去營內中間的公署處。
此時滿寵并不在公署內,且這種小事也不值得他親自出面。
接見夏侯惠的人,乃是征東將軍署的長史。
姓李,不知道叫什么,從滿臉溝壑與須發皆白的容貌中,看得出來他已然過了知天命的年齡了。且他的法令紋深深,猶如刀斧刻上的一般,讓人一見便知道他乃性情刻板、十分固執之人。
但他對夏侯惠卻是笑顏相迎。
在夏侯惠依禮拜見的時候,他還很親切的以表字稱呼,“數日前朝廷文書才到淮南,而稚權今日便趕到了,可見稚權任事之勤勉矣”
呃
我被左遷外放都二十多日了,調令文書數日前才到的
這是如今朝廷署事效率太低呢,還是一個牙門將的調令不值得單獨轉來呢
而且,你為何對我如此親切
剎那間,夏侯惠心中不由泛起訝然。
也忙不迭的謙遜道,“不敢當李長史之贊,末將只是在京師也別無他事,且畏軍法如山,憂心夏初雨水而誤了行程,故而便匆匆趕來赴職。”
“呵呵”
不料,那李長史反而笑顏更盛了,語氣殷殷的來了句,“不過是一時受挫罷了,稚權不可喪壯志。再者,稚權秉公直言、裨益社稷,乃是簡在帝心的。”
噫
你遠在淮南壽春且乃行伍之人,竟是連我為何被左遷的緣由都知之甚詳
頓時,夏侯惠愕然,半晌都不知如何回復。
而李長史見了,先是指著堂下的坐席示意夏侯惠入座,然后才沾須緩緩道出了緣由。
原來,他也是譙沛人。
在已故大司馬曹休都督淮南之時,便是征東將軍的長史了。
而在更早之前的時候,他還曾任職過曹仁軍中的軍正、洛陽中領軍署的文吏。
也就是說,他是曹魏的死忠、乃先前曹丕、如今曹叡這兩位天子留在淮南戰場的心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