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些事可以參合、有些事碰了就是自尋死路是另一個緣由,對此他拎得清。
且爾今天子曹叡對雍涼戰事的處置上,已然悉數取了他“令蜀自疲”的諫言了。
乃是下詔讓司馬懿在雍涼大興水利、勤務農桑,務必做到“戎卒自給自足”,且在隴右與關中各處廣修壁堡等防御工事,在魏蜀交界區推行堅壁清野等;將御蜀的戰略全面轉為守備為上,不復再有與蜀兵爭雄之念。
積跬步以至千里,積小流以成江海。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天子曹叡已然開始整頓民屯積弊、有意推動士家變革,且不再抱有短時日內滅掉蜀吳兩國的奢望,改為專注于積攢國力、予民休息,如此已是委室鷯醫爬愣嵫得了。
循序漸進、日拱一卒就是大善了,沒必要過于苛刻的要求太多。
故而,如今的夏侯惠只是期待著自己的上疏中,在淮水兩岸試點推行士家變革與民屯募兵之事,能被天子曹叡與公卿百官們認可且允許。
最好還是讓提出諫言的自己來主持,這樣的話他就不會終日百無聊賴了。
是啊,如今的他無所事事。
被滿寵轉來騎兵曲任副職后,他的生活就變得很枯燥了。
副職沒有自主權。
他連外出騎兵曲都要先向張騎督請示,且還需要符合軍規的理由才能被首肯,終日圈在兵營內點卯、用食、演武與宿夜,枯燥至極。
但他也不能說什么。
所有的兵將都是如此,他又怎么能特殊呢
別指望著斬殺孫布之功上表廟堂后,他迎來升遷就能改變這一切。
官職是官職,職責是職責,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譬如后將軍曹洪與鎮東將軍夏侯楙,就一直留在京師洛陽閑置著,麾下一個兵卒都無有。
他也一樣。
只要天子曹叡沒有特別指使他的職責,那么,未來數年內都他要在騎兵曲里熬日子了。
唉
甚是懷念在斥候營的日子啊
雖然不乏餐風飲露、日曬雨淋之苦,但卻可以出入自由,隨意馳馬在各處游蕩。
偶爾起了閑情,還能帶著三兩騎卒在外射殺些野雞或兔子烤了,將外出巡視警戒當作郊游野餐。
將當日最后一份案牘放下,跪坐在案幾后的夏侯惠起身伸懶腰之際,還不由感慨了聲。
自從進了騎兵曲之后,張騎督便軍中的案牘皆扔給了他署理。
美其名曰,這是讓他盡快熟悉騎兵曲的軍務。
副職嘛
若主官戰死、傷病不能署事或者是離任,他就要頂上來代理軍務的。
也讓夏侯惠每日都要埋首在案牘中一個時辰。
且這些軍務,盡是些每日糧秣的損耗、戰馬和騎卒的傷病與否、該當何人輪休之時或者軍械損耗等等瑣碎之事。
不難,卻異常費時,令他不勝其煩。
他在心中不止一次懷疑過張騎督如此作為,乃是李長史或者滿寵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