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非議”
曹叡的聲音有些冷,“稚權但可言之,不必忌諱其他。”
“唯。”
輕輕頷首,夏侯惠也作肅容道,“陛下,臣惠所言并非是指有人詆毀已故大司馬。乃是昔日石亭之戰時,今征東將軍曾表陛下勸阻戰事,其表中有言故大司馬雖明果而希用兵;而賊吳將軍朱桓亦有本以親戚見任,非智勇名將也之言。”
原來是滿寵啊
聞言,曹叡眉毛微挑,面色隨之舒緩了下來。
對于滿寵指摘曹休軍略不足,曹叡自是不會見怪的,畢竟以滿寵的才干完全有資格說這句話。
而吳國的將軍朱桓嘛
敵對之國,彼此之間相互鄙夷貶低那是慣常之事,不必介懷。
是故,曹叡大概猜出了夏侯惠的言外之意,無非是指魏國第二代宗室大將如曹真、曹休等人的官職升遷太快,給予了他人詬病臨陣經驗不足的口實罷了。
果不其然,夏侯惠緊接著便說到了這點。
“陛下,我魏國自臣惠先君兵敗漢中以來,不管逆蜀進犯抑或我國伐賊吳,戰績皆是乏善可陳,已然令我魏國宗室與譙沛元勛威望不復武皇帝之時也。故臣惠每每思及此事,深為嘆息,亦勉己以此為戒。”
“臣惠今出仕不過數年、戎馬行伍不過二載有余,略有犬馬之勞、微有尺寸之功,便已然官居中堅將軍矣是故,臣惠心常自惶惶,唯恐功不配位而淪為笑柄,復增譙沛元勛惡譽、亦令陛下添識人不明之非議也。”
“此乃臣惠不敢受陛下增邑之故也。”
言至此,夏侯惠俯首而拜,音色激越而道,“臣惠年歲剛及冠不遠,而今外有蜀吳不臣,內有遼東公孫妄自尊大,不乏為國征伐、累積功績之時。故斗膽請陛下收回圣諭,容臣惠不陷幸進之議,可清身歷練各地、進益才器,以期他日可堪任陛下爪牙、報效社稷。”
唉
聽罷,天子曹叡沉默良久,才沉沉的發出了一聲嘆息。
也起身步來扶起夏侯惠,把其臂而謂之,“朕知稚權報國之忠,故常懷恩榮之心。但今得聞稚權之言,方知稚權所憂,亦感銘于懷。嗯,既然如此,便全稚權之意罷。”
“惠,謝陛下。”
“功成弗居,乃高風亮節也,稚權何出言謝之辭”
擺了擺手,天子曹叡從側榻處取出二皮革囊蒲萄釀,將其一遞給夏侯惠邀飲以示恩寵。
就是剛抿了一口,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又笑顏潺潺而謂,“稚權方才有言,不欲身陷幸進之議,然昨日卻有獻馬于朕之舉,此不相悖邪嗯,朕知稚權絕非諂媚以求幸進之人,但天下
熙熙攘攘、求名利者眾,稚權當防小人之口、以三人成虎之事為戒。”
言罷,天子曹叡不等夏侯惠作答,又繼續說道。
“太仆署尚未將稚權所獻二馬駒養在御馬廄中,朝中內外知此事者亦寡,稚權稍后出宮時,便將二駒帶回去罷。朕帝有四海,唯患國之干才之匱,不缺稀奇禽獸之珍。稚權他日毋復進獻之舉,只需勉勵篤行、早日成為社稷砥柱,便是如朕之期矣。”
不接受我獻上的兩匹馬駒
那我還怎么讓你倏然“發覺”我性情已改、不復往昔魯莽,已然堪你重用了
“唯。臣惠謹記陛下之言。”
先是恭敬應聲,夏侯惠略微昂頭,“陛下,臣惠進馬,非為求陛下歡心,而乃求自心安耳。陛下莫是忘了臣惠忝為散騎侍郎之時,首番伴駕當日之事”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