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他倏然起身,執禮而拜,慨然道,“但望稚權念及兩家羈絆,容愚兄有改過之機。若愚兄得以蠅附驥尾而至千里愚兄此生必不相負,銜環結草任憑驅使,昭昭天日,可鑒我心”
“使不得,使不得啊”
陡然被行大禮,夏侯惠連忙起身過來攙扶。
哪怕他此刻心中正暗自罵著“果不其然,你就是來作春秋大夢的”之言,但還是佯作略顯惶惶的樣子,連聲謙虛道,“彥靖兄言過矣,言過矣我不過一魯莽武夫罷了,安敢當兄之言。”
只不過,在沒有起身的丁謐直勾勾的注目下,夏侯惠終究還是放下了虛與委蛇之念,肅容頷首而道,“彥靖兄心意,我知矣。然而兄猶執禮不起,我弗敢受之,無所適從之下唯有作別而去矣。”
一聽夏侯惠口風松動,事情似是將迎來轉機,丁謐便如言起身復坐,靜候下文。
但夏侯惠許久沒有作聲。
只是一味的耷眼捻須,兀自沉吟,似是在心中權衡著得失利弊。
從偶爾抖動的眉毛與略微頓一下的手指,可以看出此刻的他舉棋不定、難以決斷。
對此,丁謐也不催促。
有些事情急也沒有用,且他想說的都說了,連昭昭天日的誓言都許下了,成與弗成,靜候結果便是。
但他不知道的是,夏侯惠此刻心中滿是困惑。
他覺得自身先前歸來洛陽成親時,尋個迎親賓客猶四處碰壁呢
如今只不過是隨征并州了一趟,怎么陳泰與傅嘏還有丁謐,都倏然對自身“青睞有加”了呢
是的,他仍舊當局者迷。
故而,他再度睜眼的第一句話,就讓丁謐當即怒火中燒。
“彥靖兄,我心中頗為不解,我步入仕途至今不過數載、功績無多,猶身輕言微,兄何以身寄之邪”
你身輕言微
當今曹叡對你器異幾多,你自身竟是不知邪
若想拒絕直言便是,何故如此辱我
難不成,是將我當作三歲小兒來戲耍嗎
亦或者是出于報復之心,想趁機讓我逢迎你幾句,以解昔日我與你家不往來之恨
丁謐須臾間赤色浮面。
也差點沒霍然起身、指著夏侯惠的鼻子破口大罵。
但看到夏侯惠臉上的疑惑不似作偽后,才悄然在心中呼出一口氣,努力抑制著胸腹間的惱怒,緩聲說道,“如方才所言,愚兄知稚權他日必為國之重器、社稷砥柱。”
呃
原來是下閑棋、燒冷灶啊
只是,你為何倏然目圓面赤、有若受辱之態呢
甚奇哉
“雖不敢當,然承彥靖兄美言。”
略微拱手做謝,夏侯惠也沒有過多糾結,笑顏潺潺而問,“素聞彥靖兄與曹昭伯相契,而我與彼不睦久矣。我若如兄之言,兄不懼彼將效管幼安割席邪”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