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徒作感慨,還不如嘗試著亡羊補牢。
“掉頭速歸江都”
從廣武湖逃去匡琦城報信的軍士,就是他引騎截殺的。
若是江都塢堡被魏軍占據了,且鑿船拋木將中瀆水的入江給堵住了,沒有攜帶糧秣輜重的自己這一千私兵部曲與八百水師,還有機會回到江東嗎
孫韶沒有答案。
回首看著猶如絲帶飄在水道上的數百只走舸,孫韶心中也有了覺悟。
當然了,他也沒有自責太久,戰場本就是瞬息萬變的、敵軍也不會事事按照自己的期盼步步入彀的。
吳兵不上岸,魏軍是無法襲擊的。
能否逼迫孫韶上岸,唯有的希望,就在于樂良與焦彝等部攻破江都塢堡以及攔截水道的速度了。
而此時返身歸去的吳軍船隊,也發現不再隱藏蹤跡的魏軍。
看到了成建制的騎兵,對大江北岸魏軍各部了如指掌的孫韶,當然也知道了這些魏軍都是來自淮南。
魏國在淮南駐軍,要比青徐的駐軍精銳得多。
能被委以奔襲數百里之外重任的將士,更是精挑細選而出。
若是自己被截留在北岸,恐兇多吉少。
故而他也下令敲響了戰鼓,再次讓水師各將佐督促劃船的士卒加速,不惜一切代價回到大江之上。
一場以存亡為籌碼的時間競速,在魏吳之間開啟。
孰能勝出
孫韶與夏侯惠都堅信是己方。
但可以左右這場生死競速勝負的樂良等人,則是提前奠定了勝利的基礎。
因為,在孫韶引著船隊抵達廣武湖時,江都塢堡就已然易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江都的主將孫怡隨著孫韶北上后,戍守的職責便落在了副職鄭胄的身上。
鄭胄字子貴,是吳國大臣鄭札的少子。
年少知名,有若其父才學博達之譽,且知兵有韜略,雖才干不如陳表、諸葛恪等人,但也擔當得起江東后起之秀之謂。
故而,他如今未至而立之年便已然官居裨將軍之職,在水軍中歷練。
值得一提的是他乃豫州沛國人。
也就是這層緣由,讓劉禹覺得生擒了他獻給夏侯惠,要比提著他的腦袋投魏更有意義。
卻說,劉禹在遣王家子侄前去船上后便歸入塢堡,先去叮囑私兵部曲盡可能駐守在營門處,做好接應魏軍的準備,然后只身去尋鄭胄。
待尋到,便將鄭胄拉到一邊私語。
聲稱他的部曲從廣武湖逃回來的屯田軍士口中,得到了一些匡琦城甘將軍的消息,似是關乎到叛亂的隱情。對此,他覺得茲事體大,也無法判斷真偽更不敢隱瞞,便讓部曲將那個軍士帶去他軍營中看著,如今過來想請鄭胄過去見一見。
鄭胄一聽,當即肅容。
也不疑有他,在叮囑麾下將士好生戍守后,便隨劉禹而去。
他并不覺得這樣是擅離職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