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丹倒也識趣,當即便起身拱手說道,“末將稍后便讓人打探,至多日,定有消息傳歸。”
“嗯,翟將軍多費心。”
心情大好的的滿寵,不吝對翟丹客套了句,然后揮手散了眾人,“既然如此,那便待細作打探消息歸來,長史再作錄功上表吧。嗯,稚權與子善此番辛苦,且歸去歇息罷。”
“唯。”
眾人皆起身作退。
而夏侯惠則是故意放慢了腳步,落在了眾人之后。
看似謙讓,其實卻是待眾人都出了廳堂后,他便鄭重的朝著滿寵躬身作謝,“將軍擢拔之心,惠銘感五內、沒齒不忘。”
言罷,不等滿寵作言,便轉身離去。
不過滿寵也沒有打算作言。
半是受之無愧,半是不以為意。
酷吏出身的他早就淡了仕途之心,更從來都沒有指望過夏侯惠日后為滿家爭取些什么。
再者,讓夏侯惠得以積累功勛那是遵從天子曹叡為國儲才之意,他自身猶堅持著年少者當多番磨練的意見,故而覺得夏侯惠此番建功猶如塞翁失馬那般焉知非福。
君不見,昔日官位升遷極速的曹休,在石亭之戰時竟滿營皆崩
幾無有低階將佐與士卒為其效死
若曹休也如張遼那般從底層將率一步步歷練起來,以實實在在的功績令人信服、讓士卒甘愿死力,即使石亭中計了也不會敗那么慘
甚至還有可能將計就計、讓賊吳偷雞不成蝕把米呢
前車之鑒,后事之師。
現今夏侯惠才步入行伍幾年啊,就已然中堅將軍了,且今番功勞報上去說不定還要迎來升遷,那不就是妥妥復制了曹休的軌跡嘛
當然了,事情都作了,滿寵也不會再念叨。
且覺得看在夏侯惠為人有感恩、識體等品德的份上,屆時李長史將錄功上表拿過來的時候,他再添一兩句美譽吧。
對于滿寵的想法,夏侯惠自是不知道的。
他從滿寵署屋出來時,翟丹已然早早前去安排細作打探消息。
而李長史則是叮囑了一句“稚權且歸去歇下,數日后我再尋你”,便前去忙碌清點此戰繳獲與耗損、安置吳降人以及山越俘虜等事務。不管在戰前還是戰后,當屬他這個長史最為忙碌了。
唯有樂良是在候著他。
倒不是他有什么事,而是想問問夏侯惠有無打算與他前往騎兵曲同賀一番,還是直接歸去城外的士家壁塢。
“我還是先歸去壁塢罷。”
想了想,夏侯惠回絕了他的邀請,“子善是知道的,此戰壁塢那邊的將士先歸來,我不歸去看一眼總覺得不安心。”
“也罷。”
樂良也沒強求,喜笑盈腮的感慨了句便離去,“果然,被天子外放隨將軍前來淮南,封侯非難事也”
嗯,他此番戰果也不算小了。
引騎陣殺吳將孫怡以及六百余兵卒,且焚毀江都塢堡也有策應之功,以天子曹叡對虎豹騎出身的偏愛,關內侯之爵對他而言是可預見的。且若是孫韶當真喪命了,他的功勞再迎來上擢,說不定還有可能被并錄往前功勞封列侯、畫食邑呢
孫韶命喪與否
獨自歸壁塢的夏侯惠,此刻的心思不在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