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知道他若是作答了,夏侯惠必然要問及周瑜、甘寧等后人的處境了
如此,還不如沉默。
而正等著他反駁的夏侯惠,見他遲遲沒有作聲,反而還語塞了起來。
我都打好腹稿了,你怎么就耍賴不出聲反駁了呢
你不捧哏,我怎么繼續說下去呢
真是的,知不知道做人要堅持己見,繼續拿出你方才那桀驁不馴的挑釁姿態來啊
一時陷入沉默的場景,讓夏侯惠左思右想了好久,最終還是緩和了語氣,輕聲謂之,“鄭君,所謂人離鄉賤,且江東世家林立,寄寓之人與本土世家終難同心。今江東世家日漸坐大,日后諸如鄭君等外人,恐難立足也。”
言罷,他也不復發問了,而是改為了直接勸降。
“江東孫室出身不高,且無有堯舜之德、帝禹之功,而孫仲謀先為我魏國吳王,后自擅天子位,無有法理可依,故而人心難附也。今雖據大江之險,得以基業偏安,然而進圖無功,終難以持久。于我魏國而言乃地蠻物寡、人口稀疏,非敵也。亦可言之,江東基業無久祚也。”
“如此,可謂之,江東基業無久祚,而寄寓之家亦難持久也。”
“鄭君守名節而捐生,不可取也。”
“而若棄吳入魏,以我國求賢若渴之禮以及君乃魏室桑梓之人,我國天子必然不吝恩榮之。如此,他日吳滅之時,君在魏可不令門楣游、不負先人奮爭,是為孝道也。”
一番話語落地了好久,鄭胄仍保持沉默著。
只是一味的舉著酒囊有一口沒一口的灌著,神情似是有些意動,但卻依舊堅持著不松口。
有時候,沒有直接出聲回絕,就意味著成功一半了。
至于如何竟全功
無非是繼續加大籌碼,徹底擊潰他的心理防線而已。
所以,夏侯惠也沒有出聲催促,而是默默的等候著,鄭胄思慮周全后說出回絕的緣由。
因為在他的回絕緣由之中,就藏著擊潰他心理防線的籌碼。
“唉”
果不其然,鄭胄在好久的沉吟后,終于還是開口了,“身為人臣,棄君投敵,青史誅之;身為人子,置父于難,天理誅之。雖不疑夏侯將軍之言,然我父兄在江東,若我貪生而降,恐不待將軍所言靈驗,我父兄危至矣。背主已是不堪,何況猶禍及君親乎我不取也,故還請恕我不能遂將軍之意。”
只是擔心孫權報復家人嗎
這有何難的
“鄭君果真良俊也。”
聞言,夏侯惠心中暗喜,當即便贊了聲,然后就話鋒一轉,殷殷謂之,“不過,鄭君此言亦小覷我魏國了。我魏國欲使俊才如鄭君者施展才學,豈能讓鄭君禍及父兄而背負惡名邪鄭君若愿入魏,我可代為征求上官修表,讓我國天子使鄭君任職他地,不求鄭君為我國伐江東謀劃,更不讓鄭君與江東刀兵相見。如此,孫仲謀縱使得悉鄭君入魏,亦不會做小人之舉,拿鄭君父兄問罪。嗯,鄭君以為如何”
鄭胄依舊不答。
但卻將酒囊放下了,且側開臉不與夏侯惠對視了。
好嘛,我懂。
不就是要臉皮嘛
心中嘀咕了句,夏侯惠也徑直起身作別,“鄭君,先行別過。我且歸去回稟上官,若事有著落,再來叨擾。嗯,委屈鄭君暫居此屋,若日常有所缺,可自尋在外的值守甲士取。”
說完不等鄭胄作答,便轉身帶著吳綱大步離去。